- 时间:2023-07-20 17:13
- 实力推荐小说《秦川刀客之杜门雪》作者阴小刀所著在线阅读,司马流是小说秦川刀客之杜门雪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最开始相遇只是为了切磋,但最后是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呢?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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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刀客之杜门雪by阴小刀在线阅读
乾符二年初秋,关中,咸阳。
司马流怀抱长剑,背抵着一棵白桦树干睡得正香。他身后,是成片成顷的白桦林。
光滑洁白的树干即使在夜色中也泛着三分华彩,如同一盏盏灯柱,与漫天星斗相映交辉,暖了浪客心田。
四下很静,只偶有几声稀疏虫鸣,打不破这阑夜三更。
叶梢儿在头顶蓦然一阵轻晃,周围却没有一丝风。来人留足而立,一道颀长斜影贴住了白色树干。
斜影动了,动得很慢,一步一顿、蹑手蹑脚,居然没发出丁点儿响声。三尺、两尺、一尺……
司马流毫无知觉,连眼皮子都没动得一下。
享誉江湖的“断水剑”司马流,没由得如此疏懈。这要传出去,还不得教人笑掉大牙?
却只怕还没来得及被人笑话,命已经丢了!
那人面沉如水,嘴边却蓄起三分讥诮,心道:管你真睡还是假寐,过了今晚,倒要看看你这“断水剑”还如何使得!
心念电转,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探出。其时他离司马流已不足一尺,这般近身一抓,果然将断水剑的剑柄抓了个正着。
再说那司马流,方才倒是真睡着了,只不过在无风叶动之时便已醒转。江湖中人的警觉性本就高于常人,而他尤甚。为此,他师父薛萝真人曾半开玩笑地评价说,这可是保命的天赋。
不过他功夫好,这保命的用处倒没使上几回,却正好可借此天赋一窥敌情。比方现在。
其实这些个周折费的却是有些多余了,来者何许人也,他司马流翘翘脚趾都能猜着——想来这几荀时日里结伴同行,长短算个朋友却总想夺下他那把断水剑的,除了卫有刀还有哪个?
也不知是揣了什么心思,司马流倒挺乐得陪他玩这一出。开头还拔剑相向,打乏了,改为理论,随后索性就由他闹去,反正凭自己的本事,看住一把剑总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般一再让步,也是没奈何。对方于他有恩无仇,自不可真刀实剑地开打;要论说理,却跟他说什么?这卫有刀非但手中有刀,嘴里也像藏了刀子,开合间飞刃迭射,几次下来,司马流败得溃不成军。
所以说这号人,当真是惹不起,躲不起!
既然躲不起,那就不躲了。“断水剑”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卫有刀来抢,便给他一堆钉子去碰,有两三回倒也将他耍得挺惨,要么落了水要么滚下坡,好在司马流自有分寸,不会让他受伤便是。
明的不行,来暗的。
于是司马流又陪着卫有刀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今夜,正是第一场。
眼睛虽然闭着看不见,耳朵却愈发灵敏,听风辩形,虚影一晃,右掌已经扣住了断水剑。
连带了一只手。
司马流一愣睁眼,一双凤目闯入他的视野,直来直去,像极了那人的性子。
卫有刀也是一吓,转眼却敛了容,揶揄道:
“不错嘛,‘断水剑’可比那野兔儿还机警啊!”
司马流没有吱声,对付那人刀子嘴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保持沉默。
那卫有刀面上嬉笑,底下却暗暗施力,要抽出那只手来。司马流察觉,手下也加了几分力道,轻易不肯便放,谁教是对方先惹的他。
随后两人就在那儿拼起内力来。
咸阳的初秋,夜间已添了三分薄寒,可他们两个却皆是汗流浃背,不多时,内里一层贴身亵衣都被沾得透湿。
月上中天,分外明。
满满一壶玉液琼浆被嫦娥仙子失手打翻,倾落遍地霜华,如雪一般盖住了司马流和卫有刀,将一场势均力敌的拼斗生生渲染出一丝缱绻。
他的正脸近在咫尺,几行汗珠儿自发际渗出,缓缓滑入颈下,没入领口。所过之处,肤质变得晶莹剔透,似雨后放晴的天空下,一丛被甘霖润泽的苍翠草木,鲜嫩素朴,却远比那娇弱的花朵儿更俏上几分。
司马流头一回将一个同性看得如此仔细,视线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遍遍逡巡描摹,却总也逃不开他的脸。
一个男子,一个与他同样铁骨铮铮的男子,在一次次往来打闹间,一番番嬉笑怒骂里,居然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他的情愫。那究竟可称得是欣赏,爱惜,抑或……别的什么?
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心尖儿处剥落了一层壳儿,上头仿佛爬了一只蚂蚁,痒痒的,麻麻的,只恨隔着皮肉,偏无法挠个痛快。
那厢的一肚子荒唐心事,卫有刀自是不察,只顾卯足了劲儿要挣脱桎梏。司马流这会儿哪肯放手,气运丹田,层层递进,却将五指收得更紧了。
见司马流动了真格,卫有刀也不客气,几个吐纳间,内力疾摧,手骨关节竟挣得“咔咔”作响;下颌绷得直了,便露出一小段牙,磕在唇上,反显出两分真趣可爱。
若当初那一句“唇红齿白”不过是随口的戏言,那么当下,却无疑成了最贴切的应景。
司马流左手抱剑,右手指头连勾带扣,嵌入卫有刀指缝间,不由诧异那人居然生了那么多茧子,几乎每个指侧都有,非但如此,与他掌心相抵的掌背上也有些坑坑洼洼,司马流甄别了一下,确认是刀剑所留的伤痕。
卫有刀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异样。
痴痴傻傻地盯着他瞧也就罢了,偏偏手还不安分,却不知开了什么小差,竟似根本没把这场比拼当回事儿,当即黑了脸,无名火不打一处来,咬牙骂道:
“看什么看!爷爷脸上开花了不成?”
司马流一吓,手上力道立时卸了七分,卫有刀却是下足了十成,对方突然一松劲,整个儿便向后仰翻,收不住一屁股坐倒。
司马流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要搀不搀的样子,却终究被对方的窘相逗乐,失声发笑。
笑到一半,突觉迎面有异物袭来,两指听风一夹,夹到了好大一块泥巴。
看到如此奇特的“暗器”,司马流一个怔忡,第二块泥巴旋即而至,这回却是没躲得过,“啪嗒”糊了一边脸颊,更有少许吃进了嘴里。
原来那卫有刀气不过,就着坐倒的姿势拿脚尖掘起地下土块便运力踢飞过去。这一招有些赖皮,却也着实奏效,于是再接再厉,第三块泥巴飞射而出。
“好了好了,咱们这算打平了,成么?”又接连挨了两下,司马流急忙软语求饶。
卫有刀眼帘一翻,收了脚,一咕噜爬将起来,眼见那司马流煤炭妆面似的,却也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这一笑可好,止都止不住,最后干脆升格成捧腹大笑。
他却哪里知道,最末那两下,司马流原本是可以避开的,否则这“断水剑”之名岂非浪得?之所以不躲,却是为让他消气。不过这话儿司马流却是打死也不肯出口的。
等他笑了个够,司马流才动手慢慢抹掉脸上污泥,叹道:“没想到我‘断水剑’司马流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末了,抬手一指身边,“阁下请上座!”
闹腾了半日,出了一身臭汗,这卫有刀也的确有些累了,便“呼啦”就地挨他坐下,一时心情大好,竟抬头数起天上的星星来。
他两个肩挨着肩,司马流只需稍一偏头,就能瞥到对方嘴角残存的笑意,无端端跟着欢喜,只是眼瞧那人望着星空出神,如此沉静难得一见,竟不忍出言相扰。
“哎,你功夫倒过得去,哪个门派的?”
这份静谧却终是由卫有刀打破。
司马流一笑:“在下学艺不精,说出来只怕令师门蒙羞,不过让你听听也无妨。我虽不才,却有幸得拜在薛萝真人门下。”
卫有刀斜乜了他道:“一句话就能讲明的,偏要分成两句,你累不累?”转而寻思,“薛萝真人?莫非是个道士?”
“可不是普通的道士,乃楼观教得道高人,道剑双绝,轻易不收弟子。”
“那怎么收的你?”
司马流又是一笑:“二十三年前,师尊云游岐山时在山麓下捡到一个襁褓,襁褓中有一个不满双月的婴孩,这婴孩便是我了。师尊怜我孤幼,便行抚育之善,传我剑术。”
“那你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了?”
“自是不知。”
举头千丈的夜幕,东南方一颗星星蓦地一闪,犹如初剪灯烛的芯子,跳上眉头,灼成朱砂。
“无父无母,倒也干净。”
司马流等了一刻,却等来这么一句话,总觉有点不对味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子非鱼,安知鱼之苦乐。只是当时的司马流并未深究。
“敢问阁下身世?”他知对方不喜套话连篇,便直截了当地问了。
“跟你差不多。”司马流诚心诚意的询问被卫有刀草草带过,“别‘阁下’、‘阁下’的了,我们也打了三十来场架了吧,爷爷从来都是一战了断,这可算得破天荒了,还那么生分作甚?莫非瞧不起爷爷?”
“呃,这个……孙儿不敢。”司马流忍着笑,朝卫有刀作了个揖。
身旁那人却忽然没了动静,正自疑惑,一道劲风倏然而起,奔司马流项脊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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