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泛滥by核桃万万睡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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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五秒，没有反应。江衡勇气滋长，凑近了重复这个举动。

手被挣脱开，沈黎动作慌乱，急于拉开距离，以至于从长椅上跌落。他踉跄着跑开，几步后又折返。

江衡已经无法思考，看着沈黎快步走回来，大脑似乎供血不足，不敢想象事态的发展。他的手搭在椅背上止不住地颤抖，直到沈黎靠近他，然后用力推了一把。

力道不足以让他也跌落，但等江衡回过神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沈黎从未解过这样的难题。

通过大大小小的考试，沈黎早已摸出规则，测试普遍由80%的基础题和20%的技术题组成。他勤奋努力，认真仔细，即使达不到百分百的正确率，面对考试总是胸有成竹。因为题型不会超纲。

可问题是超纲了怎么办呢，这根本不在沈黎的接受范围之内。江衡为什么喜欢男生？又为什么喜欢自己？毫无预兆吗？

沈黎腿还软着，肾上腺素激升除了让他心跳加速外，并没有给他带来清醒的思考。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等他能强压下情绪镇定下来时，发现沈关在家。沈关生活习惯和他本人一样令人不适，随地吐痰，回家不及时换拖鞋，玩手机声音外放，进卧室不关门…

房子户型是三室一厅，沈关住主卧，剩下唯一向阳的房间在主卧隔壁，这就使沈黎每次回房间都要经过沈关的卧室，总是不经意间看见令人不适的画面。

吸取过足够教训，沈黎已经可以做到视整个房间不见。但或许是因为心乱如麻，沈黎这次经过时，本能地向声源处望去。

有一双视力5.2的眼睛本应是好事，但沈黎此时只觉得恶心。

电脑正对卧室房门，屏幕里纠缠的是两副直白野蛮的身躯——沈关从来都是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事，羞耻二字似乎从基因里就被剔除。

在动作演员发出廉价敷衍的某种声音下，沈黎看到被按熄在女方肩膀处的烟头，和两具直白到令人恶心的肉体。

终于，他一刻也忍不下去，在卫生间里吐了个痛快。直到胃里翻滚却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沈黎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眼前是闪烁刺眼的，世界是颠倒混乱的，沈黎头痛欲裂，瘫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气。

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他了解沈关，即使沈关多么的无耻下流，他总是能看懂他为什么恼羞成怒，为什么暴跳如雷。好神奇，能随时暴露自己恶心癖好的人竟然不能接受别人觉得恶心。

沈黎靠墙支起身，在沈关碰到他之前艰难地开口：“明天我会申请住校，如果你还想要那笔钱的话，就最好不要做任何干扰我的事。祈祷我高考发挥稳定，能拿得了S大的奖金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沈关立刻现了原形。沈黎不想看他丑恶的嘴脸，几乎是闭着眼摸索回房间。房门反锁，沈黎再次摔到床上，十平米的房间已经不再是他的安心地。

第二天，江衡踩着预备铃进教室。座位旁边是空的，他抬眼扫射了一圈——沈黎拿卷子挡着脸站在教室最后。逃课被发现，两人罚站一天。倒也省事了，江衡干脆直接走到最后，站在沈黎旁边。

还没等他开口，沈黎已经挪到墙角，一副时刻和他保持距离的打算。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沈黎一秒也不想多待。可不论他往哪走，江衡就在身后死死跟着。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家…”连早上也不等…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沈黎甩开他的手，拉开距离。“我申请住宿了。”

沉默过后，江衡开口：“沈黎，你是在躲我吗？”江衡话少，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话都跟沈黎说了，这种时刻，沈黎宁愿他装傻，为什么非要说得那么明白呢。

得不到他的回答，江衡拉着他不放开，继续说道：“是我太突然了，你不用马上回应，我也没有非要你答应，你别躲我行不行…”

沈黎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心乱如麻。手腕处传来的温度让他心中被灼烧了一般，拼命地要扯开，边挣扎边重复：“我不接受，不回应，不接受…”

“那你为什么总粘着我？为什么听到我说讨厌你要哭？我回海市避开你的时候又为什么非要发消息给我？受伤了受委屈了总要找我，你会对朋友脸红吗，会靠在郑泽身上腻歪吗…”

沈黎越听越乱，挣扎的力道似乎要把袖子扯破。江衡一时不察，人就挣脱跑掉了。

他没有心思吃饭，跑到宿舍又睡不着。沈黎申请到一个空房间，没有其他人合宿让他放松了不少。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沈黎四肢的血液似乎都涌到胸腔处，惹得心脏始终无法恢复正常。

连续两天的极限睡眠使沈黎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他还是不敢面对，无声无息地拉开桌子，离江衡的桌子大概十公分的距离。

江衡走进来了，好像没有异常，也并不在意他幼稚的划分界限的手段，沈黎松了口气。可这口气他还没松到底，只见江衡站起来不知道和秋月说了什么，然后二人便换了位置。

桌椅的摩擦声在在安静的自习课上尤为明显，让沈黎非常不适应。座位换好后，江衡还帮忙把中间十公分的缝隙合并。完成一系列行为后，江衡才有时间看沈黎一眼。

是种什么眼神呢，就像他还讨厌自己的时候一样，沈黎想。可是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样难受吗？

他下意识地低头，躲避江衡的视线。蓦地听到江衡开口：“没必要那么麻烦，看着都憋屈。”

攥着的笔已经十分钟没有动静。秋月看着要把脑袋埋到书里的沈黎，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你们没事吧？”

沈黎抬头，眼圈红到要蔓延到眉骨，强忍着对秋月摇摇头。瞥到书上晕染过的笔迹，秋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识相地没有追问。

沈黎不对劲，非常显而易见。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老师点名了，语文老师是有二十多年教龄的老教师，最擅长不露声色地讽刺上课走神的学生。但可能是看在往日沈黎的表现，刘老师只是叹了口气，放过他了。

可班主任不会留情面。姜燕拿着周测的卷子走上台，没能忍到把试卷发完就已经发怒。

“沈黎！”他已经习惯老师的批评，已经适应在全班面前被罚站。“你最近心是放哪了才能把试卷做成这个样子！当时申请住宿是说学习紧张想节省时间学习，节省的时间到哪里了？”

姜燕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优秀的小孩总是一点就透，她不愿意践踏学生的自尊心，叹了口气后总结般地发言：“最近各科老师都反映你上课开小差，你自己多反思吧，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现在就坚持不下去了吗？”

接二连三的批评让沈黎面上火辣辣地疼，他不敢抬头，视线茫然，不知道怎么地还是落在前方。他看见江衡的笔在唰唰地移动，却怎么也看不清写下的字迹。

自己这是是怎么了，沈黎眼睛使劲向上瞟，把情绪压回去。可不管怎么努力，他还是听不进去老师讲的东西，心悬在半空般总是落不到实处，鼻子莫名其妙地就泛酸。

又不知道这节课讲了什么，下课铃就响了。

学校莫名地加了二十分钟的课间操练，美其名曰是以运动减轻压力。沈黎随着人流慢吞吞地下楼梯，有些眩晕感，便蹲在墙角缓了缓，感觉好些了就半扶着墙走到操场。

沈黎在路上已经眼冒金星了，好不容易找到班级队伍站到最后一排，旁边的人就是江衡。他还没来得及感慨，突然腿软，摔倒在江衡旁边。视线昏暗的前一秒，沈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衡躲开了，他不想跟我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