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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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似乎经那位夫人一提，才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止不住地尬笑，和顾宁赔罪，“瞧我这记性，忘了青岚原是和......顾公子你莫见怪。”

话没有说完整，意思却很明白。

在场的众位夫人多少也在曾经类似的场合听过那段八卦，这下全都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只有几个胆大的敢去直视顾宁的反应。

顾宁没回话，而是捻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

众目睽睽之下细嚼慢咽后，他才终于站起身，朝安雅说道：“多谢宋夫人的款待。外面天色不早，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寒霜立马识眼色地跟上顾宁离开的步伐。

他们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分明的议论。

有人嘲顾宁自视甚高，又有人说看来比去顾宁就是不及孟青岚。

过去的那段曲折又被人拿出来说道。

寒霜紧张地看着顾宁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给远在燎原和黑铎边境的秦叶归。

然而等他们上车以后，顾宁向他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秦叶归。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寒霜替顾宁抱不平。

即便不清楚孟青岚的身份以及和顾宁的渊源，他何尝看不出那些人是摆明了欺负顾宁。

先是暗示顾宁并非朔渺出生，再是随便拿一个什么孟青岚和顾宁比较，踩一捧一！

这不是欺负人，这是什么？！

寒霜气得脸都红了。

顾宁看他小孩儿心性，这会儿反倒反过来宽慰他道：“你不明白。今天这口气只有我一个人咽下去，才不会惹出乱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就当我吃了个亏，长了教训，下回躲开就行了。”

寒霜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顾宁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就住了嘴。

*

然而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尤其那本就是给顾宁下的圈套。

没几日，顾宁在茶会上与孟青岚相见的事便在燎原的上流社会传开。多年前的往事被人重提，有些微弱的声音在替孟青岚抱不平，暗讽以顾宁的出生和等级，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强大的Sigma领主。

顾宁自那以后足不出户，自然听不到外面的闲言碎语，但秦叶归可以。

秦叶归肉眼可见的气愤中带着点儿慌张，叫来寒霜，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寒霜不敢隐瞒，甚至还在替那日的顾宁委屈，免不得添油加醋一番，说那些夫人是如何明里暗里讽刺顾宁出生的，当时顾宁虽笑而不答，但寒霜坚称自己看见他的眼角微微泛红，被戳中了伤心事。再说那孟青岚，寒霜不知两人渊源，但一口咬定那也是请来羞辱顾宁的。

说完以后，寒霜小心翼翼地观察秦叶归的反应。

秦叶归坐在扶手椅里，一手紧紧抓握着椅子扶手。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眼中泛着冰冷。好半晌才开口问回来后的顾宁是什么反应。

寒霜回道：“主人不愿意我将此事告诉您。”

“为什么？”

寒霜回了顾宁的原话。

秦叶归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

挥退了寒霜以后，他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直到顾宁穿着睡衣寻到了这里。他叩响了书房的门，久不见回应就擅自做主打开了一条门缝，瞥见人就坐在昏暗的灯光里，便立在门口轻声道：“我听寒霜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房休息？”

秦叶归闻声看他。

宽松的丝绸睡袍衬得他人影单薄，总让人有种难以捉住的缥缈感。

那阵慌张又盘踞回心头。

好在下一秒顾宁就走到他的侧后方，双手轻轻地搁在他的肩头。

秦叶归能闻见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茉莉花香，下意识便伸手覆住左肩上那只纤细的手。

顾宁顺势俯身，环抱住他。

两人无言片刻，静静地享受相伴的安宁。

但也只是片刻。

顾宁在秦叶归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打破了安宁，低语道：“前几天，我见到孟青岚了。”

他这并不是突然改变了心思，想要和秦叶归诉苦。而是寒霜作为忠诚的仆人，在告诉秦叶归茶会上的事后，就向顾宁领罪去了，说自己违反了主人的命令，向领主大人述说了那天的事情经过。

寒霜说到底是秦叶归给顾宁安排的仆人。秦叶归有命，寒霜不敢不从。

顾宁清楚这一点，也就没有怪罪寒霜，而是斟酌了一番后，想着怎么安抚秦叶归。

他能感受到秦叶归在听完他的话后，身子突然一僵。

顾宁却没有松开环抱住他的手，而是继续道：“我听说他嫁给了程家未来的继承人程牧云。他的等级高，家境又殷实，程家应该待他不错。那天看见他......”

“阿宁。”秦叶归打断了他的话。

若换做旁人，此刻见秦叶归的模样定然会吓得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可是顾宁不怕。

他轻笑一声，站直身子，抽出自己被秦叶归握着的手，走到秦叶归的面前，俯视着椅子里的男人道：“何必要一直抓着从前的事不放。现在，不是已经顺了你当时的意了吗。更何况，那也不是孟青岚的错。”

秦叶归抬眼看顾宁。

那双桃花眼里看似是盈盈笑意，但更多的是无奈。

关于孟青岚，秦叶归有太多的话要和顾宁讲。

倾诉也好，埋怨也罢，可惜这些话他从未说得出口。

他怕自己会因此失去理智，更怕会惹恼了顾宁，让他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秦叶归闭了闭眼，重新伸出手，拉住顾宁。

这是他服软的信号。

“往后就别再去那样的茶会了。我也会和那些人说，你的身体不好，少让他们的Omega打扰你的清净。”潜台词是这一次他就不追究了。

顾宁笑了，这一回是由衷的笑。

被秦叶归拉进怀里后，他捧着他的脸，语气带着宠溺地笑道：“阿蛰，你长大了。”

强大的Sigma唯有在自己的Omega面前才会露出被驯服的那一面。

秦叶归不语，偏头去吻顾宁的手掌，神情满是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