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九鸣by也鸣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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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雁鸣带着白九，二人飞出百来米，便瞧见了他们跑远的马匹，辛雁鸣却只是取下了马背上的包袱，又拍马驱赶它们离开。

两人往山中奔走了许久，辛雁鸣才寻到个不大的山洞，先稍作清扫，方将白九安置坐下，他蹲在白九面前，徐徐地卷起白九的裤角，见小腿处伤口隐隐发黑，镖上有毒。

白九冒着冷汗，低头也瞄了一眼，对他道：“动作快点。”

辛雁鸣面色沉着，出手利落地拔除了暗镖，他当机立断的用手指帮白九一点点挤出黑血，见血色渐红才拿出伤药，匆匆洒在伤口上，又撕扯了自己上衣边沿拉成长条，把白九受伤的腿绑好。

白九唇色微微发紫，身上发抖，浑身发冷，背靠在岩壁，待辛雁鸣忙活完了，他才稍许恢复了一些，休息缓和了一会，白九自个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兜，倒出一大一小两颗药丸，捡起小的那颗，丢进嘴里，大的那颗仍放回兜里，塞进怀中。

白九见辛雁鸣一直盯着他，便道：“涟香丸，可解百毒。”

辛雁鸣点点头，便坐在了他身旁。

白九眯了会眼，靠着岩壁太硬了，人又倦又乏，精力似消耗过度了一般，便将头枕在了辛雁鸣肩头，嘴里念叨，道：“借我靠一会，累死我了。”

辛雁鸣只僵直了片刻，才渐渐自然的放松起来。

天色逐暗，山洞内漆黑一片，辛雁鸣从洞口边拾了些干柴回来，白九还蜷曲着躺在衣衫下昏睡，身上搭着辛雁鸣的衣物。

“哗”火光亮了起来，辛雁鸣在火堆旁守着，昏黄的光明明暗暗，将他的面目放大了，鼻尖拉伸的高耸，连眼睫都透出了细长的影，白九迷迷瞪瞪的睁眼，入眼的便是那人火光旁半边的脸，本身长得冷峻，光却将人意外的柔和了几分，惹上了蒙眬，显得有了些说不上的惑人。

昏黄夜色熏我心，倍觉眼前卿可亲。

“你醒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怎么也惹上了书生的毛病，白九眨巴了眼睛，用手揉了几下，声音因长时间的睡眠，有些干哑，道：“我睡了好久。”

辛雁鸣走近，递过去白九的水囊，白九起身接过，连续喝了好几口，才好似缓解了些，道了声，谢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辛雁鸣答道：“回问山派。”

白九拧着眉，又问：“你确定？你心中的问山派同现下的问山派，还是一样的吗？”这番回去该不会是羊入虎口？

辛雁鸣仍然一脸平静，说道：“总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行吧。”白九点了点头，想了会，又道：“不过，我这腿不好赶路。”

辛雁鸣像是早就思量好了，回道：“我们先绕小道慢行，时间会长些，到时蛊也解开了。”

白九盯着火光，又禁不住的去看火光旁的人，喃喃道：“只怕路上不太好过。”

“是。”

“对了，你好友奉籍兄，可以为你作证，事发当日，他与我们都住在同一客栈。”

辛雁鸣沉默了半晌才道：“奉籍兄去往了北方，不知何时回。”

“我给你作证？”白九说完，摇头，道：“不过今日一出，只怕他人不会信我的证言。”

“且行且看。”

已经是第四日了，两人休歇至辰时出发，经过一夜，白九腿上的伤口复原良好，辛雁鸣采摘了一些野果和野菜根，配着干粮，两人将就着食用了一些，才往大山里走。

林木茐郁，天光正好，沿途却有隐约小径通行，许是山下的住户上山行走时踩出的路，二人依着小道缓慢而行，走一个时辰便停下休息，走至天黑时，远远瞧到群山间坐落着一些小村落，为了不徒增事端，两人绕远而去。

入夜，两人便又寻了处干燥的山洞，辛雁鸣率先入内，将枯叶杂枝清理了一番，洞内有大石，被打磨的平整，角落处还放置了一个大缸，里面存放了竹筒、燃灯、黑漆漆的一口小锅和半斗米，还有包裹扎好的一件熊皮大氅，想来这山洞是平常山野猎人常作停留的居所。

辛雁鸣生好了火，白九于一旁坐下，腹中饥饿，也没心思说话，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辛雁鸣在洞内忙进忙出，将装满水的黑锅吊好，只扫了他一眼，便道：“你先休息，水热了就喝点热水，我先弄好吃的。”

白九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目光仍盯着火堆，困乏的不想挪动，他坐不住，就势半躺下，也顾不得地面脏不脏了，一路上他为了不拖辛雁鸣后腿，尽全力的跟着在行走，辛雁鸣倒也时时会顾及他的伤势，半路上还又帮他涂了几次药。

白九半合着眼，边想：辛雁鸣这人，倒蛮细致的。

两人在路上时便打好了两只山鸡，辛雁鸣拿着枝丫串着两只山鸡，山鸡早已料理干净，白九迷迷瞪瞪的差点又睡过去了，见辛雁鸣拎着鸡分别插入靠近火堆的地里，慢慢炙烤起来，他动作有条不紊，做任何事都一丝不苟的模样。

白九不由得说道：“辛大侠你一定是很讨人喜欢的人。”

辛雁鸣转头看他，露出几分不解。

白九扯嘴一笑，说道：“意思是说你身边的亲人师长，朋友，师弟妹呀，应该都很喜欢你。”

辛雁鸣听后，反而敛了表情，人也更肃静。

白九没料到他这样温和的话也会惹得辛雁鸣不悦，自讨了没趣，他瞥了不远处坐着的辛雁鸣好几眼，看他眼色未变，只得望着火堆闷闷发呆。

鸡肉的香味渐渐浓厚起来，辛雁鸣撒了一层粗盐，算作调味，又滚动的烤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将烤的金黄的整鸡递给白九。

白九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低低地道了声谢。

白九先掰了一个鸡腿塞进嘴里，鸡肉入口汁水充盈，口感嫩滑，虽然只是简单的调味，但甚合白九的味口，南异山人口味清淡，他也不例外，何况在火上炙烤的时间刚刚好，白九边吃边绽出了笑意。

等两人吃完，辛雁鸣拿竹筒给白九倒了水，白九喝了热水，浑身舒坦，辛雁鸣又给他多加了些水，净手，把脸也抹了几把，他更是直接想躺下入睡了。

“还要换药吗？”

白九摆了摆手，不想换了，晚间已经换过了一次。

熊皮大氅被辛雁鸣拿出来摊开，轻轻的搭在了白九身上，白九伸出手拉了辛雁鸣手腕一下，说道：“你就在我旁边睡，不要守着火堆了。”

辛雁鸣手腕一转，挣开了，说了声好。

白九悻悻收回手，将胳膊抱于胸前，本来刚惬意的身心，又因辛雁鸣一个小动作给打散了，他嘟囔道：“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