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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寒舟睨了一眼顾凌隔着纸页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只是平静的问道：“这是什么？”

顾凌讪讪地收回手，说：“检讨。‘蚊香’让我交给你。”

盛寒舟拎起那三页纸看都不看一眼就三两下叠好塞进了桌肚。

“喂，你看都不看一眼的吗？”顾大爷不乐意了。

盛寒舟冲墙上的挂钟一抬下巴：“已经上课了。”

顾凌不满的嘀咕着：“老师这不还没来么？”

他话音刚落，来上第四节课的数学老师就负着手从外面慢悠悠的踱进来了。

顾凌：“……我现在收回我刚才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盛寒舟单手转着笔，淡声说：“晚了。”

顾凌：“……”

“坐好，把试卷拿出来。”

“我不——”

盛寒舟不紧不慢地说：“是谁答应我从此以后好好学习来着？还是说你不想……”

“打住。”顾凌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想。我现在就拿。你别说了。”

他说着便弯下腰，在桌肚里那堆乱七八糟的纸张中翻出了那张被遗忘已久的数学原卷。他捏着那干净的犹如刚发下来的试卷，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他原本以为他再也不会碰它了，更别说拿着它去听每道题的解法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盛寒舟。

“课代表把答题卡发一下，这节课我们来分析一下上周的月考卷。”负责给他们上数学课的费志斌是个年近中旬的男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就是嘴毒了点，经常动不动就嘲讽人两句。这会儿他正站在讲台桌前扬了扬手中那叠答题卡。

兼任了数学课代表的盛寒舟去发答题卡了。

趁着盛寒舟还在发，费志斌便开始了日常的考后总结：“我们先来说一下这次月考的状况啊，我们班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应该都看过自己的成绩了。怎么样啊？觉得自己发挥好了吗？”

底下一片抱怨。

“太难了……”

“我题看错了。”

“每次都有这么多理由。”费志斌眯着眼看着手机上的成绩表，“你们考不好的原因就是懒，不愿意多思考多练。这样怎么考得到高分？”

盛寒舟默不作声的逛了大半个班，手里的答题卡已经发完了一半，暂时还没看见顾凌的。

“然后这边还是要表扬一下我们的课代表盛寒舟同学再次以满分的数学成绩夺得了全市第一名。我看他其他科的成绩也很拔尖，综合排名下来也还是第一。所以说你们都要向他看齐。”

“学神牛逼！”

“不愧是学神！”

“第一永远是我们盛哥的！”

“盛哥威武！”

“低调低调，他这是常规操作。”

台下坐着的同学一个比一个给面子，使劲儿的在那鼓掌起哄。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是盛寒舟，而盛寒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兼班长，所以四舍五入一下，第一也算他们班的，他们也可以以此骄傲一阵子。

顾凌撑着下巴望着淹没在掌声和赞赏中依然不动如山波澜不惊。的盛寒舟，所以说这人估计是拿第一拿习惯了。

“这边还要特别提一下我们班的顾凌同学，”费志斌双手环胸，“恭喜再次突破20大关，下次老师希望你能考到30分。”

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顾凌：“……”

全班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的脸都红了。

只有盛寒舟还在波澜不惊的发着最后几张答题卡。不多时，在他手上已经只剩下三张时终于看见了顾凌的“神卷”。

老实说他不是很明白顾凌这20分究竟是怎么考出来的。

于是他故意把顾凌的答题卡换到了最后，先发剩下的两张。等他拎着顾凌的答题卡重新做回去的同时，费志斌也掐着点宣布开始讲评。

“题外话就先说到这，现在我们来一起分析一下这套试卷。”费志斌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希望某位考20分的同学能够认真听讲。”

至于‘某位同学’是谁，不言而喻。

顾凌木着脸去和盛寒舟要自己的答题卡：“我的呢？”

“等一下。”盛寒舟回答他的同时，把自己的答题卡放到了顾凌桌上，“你先看我的。”

顾凌盯着盛寒舟那犹如标准答案一般的答题卡，心情复杂。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们先来看选择题第一题。某位同学记得认真听，因为全班就你一个人错了。”费志斌适时提醒道。

顾凌：“……”好呗。

他索性也不跟盛寒舟耗了——反正他自己的答题卡除了选择填空，其余部分除了有个“解：”可谓是一片空白，看了也没什么用，翻倒是盛寒舟的“标准答案”用起来效果会更好。

但他忽略了个很严重且很现实的问题：他根本听不懂费志斌到底在讲什么。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话真不是吹的。顾凌强行逼着自己听了两分钟后，果断放弃，开始硬着头皮不懂装懂——时不时轻轻点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假装自己懂了。

盛寒舟则不是听不懂，他是根本没在听——也没什么必要听。他从一开始就在分析顾凌那20分究竟是怎么考的，从头到尾看下来，盛寒舟差不多就有了结论：顾凌数学考多少分，完全取决于他选择填空蒙对了多少题。只是他这次运气不太好，完美避开了不少正确答案，才创下了20分的“壮举”。

不过就以他每道解答题都有个“解：”来看，这位爷可能还是挣扎过的——而且有些还抄了题目中已有的信息上去浑水摸鱼。

“那我们就不妨设……”台上费志斌已经快把选择题部分讲完了。

盛寒舟偏头，见顾凌那分明听不懂却还是硬顶着困意假装听得懂的模样，有点想笑。

“听不懂就别硬撑了，课后哪题不会我给你讲。”盛寒舟俯身过去轻声说。

顾凌习惯性的死鸭子嘴硬道：“我听得懂。”

盛寒舟也不戳穿他，只是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顾凌答题卡上解答题部分的一片空白，问：“解释一下，为什么一题都没写？”

顾凌扫了一眼后说：“我写了。”

盛寒舟温温和和地说。：“只写了‘解’和冒号不算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