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吗程暮屿余缈by一壶夏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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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那座熟悉的楼梯，余缈突然觉得没由来得开心。他接过程暮屿手中的啤酒，意外地发现啤酒还有些微凉，估计是刚才在校门口超市买的。

余缈虽然酒量一般，但其实很喜欢喝酒。尤其喜欢微醺的感觉。思维变得慢，很多事情就不用有个所以然。

他们席地而坐。冰凉的啤酒入喉，消解了空气里的闷热。

“这里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余缈缓缓开口。

“是啊，我可是这里的常客。”

“你后来……”余缈犹豫了一下，“也经常来吗？”

程暮屿看过来：“是啊。”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一个人。”

余缈不说话了。他默默地喝完手中那一罐，又去拿另一罐。

程暮屿按住他的手：“还行吗你？”

余缈拿过酒打开：“说谁不行呢你。”

程暮屿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喝了酒之后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余缈咕咚咕咚又喝了大半罐，程暮屿赶紧去按住他：“你喝太急了。”

余缈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程暮屿的手很瘦，但很有力量，看着他手上微微凸起的的青筋，余缈开始在头脑中构图绘画。

看了好一会，他才有些迟缓地抬头：“那你喝啊。”

程暮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我喝，你等等我。”随后就着这个姿势把手中剩的啤酒一饮而尽。他抬起手腕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渍，哄小孩似的说道：“你看，我喝完了吧。”

余缈点点头，又要去喝酒。程暮屿又拽住他：“你还没等我呢。”他松开手，转过身去想再拿一罐酒。却听到余缈低喃着：“我等了。”

他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余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半晌没有再开口。

程暮屿没有催促他，他耐心地等着，心脏却在胸膛里汹涌着。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引导：“你说你等我了，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余缈终于哑声说道：“我要转学的前一天晚上。”

在他决定转学前一天，他在这个楼梯上等了一个晚上。他想见到程暮屿，他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之后会说什么，但他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喝了三罐啤酒，一直在头脑中措辞该跟程暮屿说什么。但他最终等到晚自习下课，学校里的人皆已散去，依旧没等来程暮屿。他拎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家。

程暮屿觉得指尖在微微颤抖，他抓紧酒瓶：“那天晚上，我妈住院了，胃出血。”

余缈闻言抬头：“没事吧？”

“没事，”程暮屿叹了口气，“我第二天请了一上午假，回去的时候，他们说，你转学了。”说完，他把啤酒倒进喉咙，想熄灭内心的焦躁。

余缈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和仰头时的侧颈线条。他不合时宜地觉得，眼前这个人真好看，他的喉结真性感，让人想一口咬住的性感。

余缈不由分说把余下半瓶啤酒喝光，转过头来叫程暮屿的名字。

程暮屿认真地看着余缈的眼睛。那双平时异常清冷的眼睛沾了醉意，此刻微微发红，像是被欺负了一般。让他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心思，他压了压。然后便看见那双有些朦胧的醉眼缓缓靠近。

余缈轻轻开口，热气呼在程暮屿脸上：“那天，我其实，真的好想去看你打篮球。”他此刻的表情，有些无措，有些委屈。这些全都清晰地映在程暮屿眼中。

他竟瞬间意识到余缈说的“那天”是哪一天。

不是偶然相遇的那一天，而是他早就许诺好的那一天。

余缈又微微低下头，几根发丝轻轻搔着程暮屿的鼻尖。

他小声地，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也好想，跟你一起上完高中……”

有些话要喝了酒才能说出口。一晚上都摸不清的情绪此刻突然落了地，余缈知道了，那种来到一中后就一直堵在心口的情绪，叫遗憾。

那声音那么小，却和夏夜微微的晚风一起，狠狠撞进了程暮屿的心脏。

程暮屿轻轻靠过去，额头轻轻抵上他的，声音都变得有点暗哑，他说：“我知道了，余缈，你别难过。”

余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他其实酒量没那么差，大概是昨天舟车劳顿才败给了酒精的力量。

他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看到程暮屿早上八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醒了吗？】

往上一扫，又看到了昨晚22:46程暮屿发的消息：【我到家了。晚安。】

看来昨晚是程暮屿送他回来的，但他回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了，他的记忆停留在和程暮屿在一中楼梯上喝酒，他好像还和程暮屿说了想去看他打篮球之类的话……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窘迫。

洗漱出来，外婆背着包正要出门，见到余缈叮嘱：“我有个朋友今天从国外回来，我出去一趟，晚上不一定能回来给你做饭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在屋里憋着，找以前的同学转转，吃个饭，知道吗？”

他答应了，外婆才放心地出了门。

他躺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又听到手机的消息提醒：

yy：【醒了告诉我。】

余缈红着脸回复：【……刚醒。】

yy：【头疼吗？】

缈：【还好。】

yy：【那出来玩吗？】

余缈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太热了吧？不想动。】

发出去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想拒绝，他脑子一热说：【要不你来给我做饭？】

对方没回复，余缈越看越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他又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外婆出门了，没人给我做饭，要不，你来教我做菜？】

【你会吗？】

余缈有些忐忑地等着回复，片刻后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消息：【好。】

程暮屿按响门铃的时候，余缈刚换好衣服。他打开门，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适应了一会。阳光给程暮屿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他的睫毛如蝉翼，在阳光下轻快地跳跃着。看见了余缈，他双眼含笑，轻轻开口：“早上好。”

昨晚一些模糊的记忆浮现在眼前，余缈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早上好。”

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意识到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

二人去超市买完菜回来热得不行，先一人喝了一杯水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

“饿吗？”程暮屿问。

“还好。”余缈刚说完，肚子不配合地响了一下。“好像有点饿。”他生无可恋地补充道。

程暮屿笑了，起身去了厨房。

再怎么说，程暮屿也算是客人，总没有客人做饭自己躺沙发上的道理。余缈跟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程暮屿见他进来说：“你坐着就行。”

余缈抬眼看了看他：“……我学习一下。”程暮屿似笑非笑。

程暮屿打算做的是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

余缈看着他先在西红柿顶部画“十”字型，接着用热水烫了一会，之后剥皮、切块。又转头问自己：“喜欢番茄汁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余缈回道：“多一点吧。”

程暮屿点点头，把番茄块放到锅里翻炒。番茄渐渐在锅里融化，成为粘稠的汁状，香味也随之四溢。

“味道好香。”余缈夸道。

程暮屿往锅里加了一勺糖，半勺盐，又翻炒一会，冲余缈说：“过来尝一下。”

余缈找了一把小勺子舀起半勺汤，轻轻抿了一口：“不错。”

程暮屿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拉过余缈拿着勺子的手，把剩下的半勺汤含进了嘴里。他侧头时，鬓边的发丝轻轻刮蹭在了余缈的手指，像携带了一股小小的电流。余缈僵住了身体，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接着耳边传来程暮屿的声音：“嗯，还不错。”

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余缈放下勺子说：“我还是出去等吧。”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程暮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的番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