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李让还没来及说话，电话被挂断，手机上收到了楚洺的消息，是饭店的地址和包间。
他以为楚洺着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和周明打了一声招呼就骑上摩托去接楚洺了。
秋天的夜晚冷风吹在身上，瑟瑟的冷。
摩托停在饭店门口的时候，隔着衣物，李让的皮肤都被吹凉了。
他按照楚洺给的包间找过去，敲门进去，扫了一圈没看到楚洺，倒是和包间里几个不认识的人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楚洺是在这个包间吗？”
“他尿遁了，你是哪位？”老汪顶着一张喝醉的红脸问。
“我……”李让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他干脆说，“我是来接楚老板的。”
“啊！我说你这身工作装这么眼熟呢，你是他歌厅的员工吧，你先进来坐着等会儿，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老汪说着，也没当回事，继续扭头和秦开继续侃大山。
屋子里酒味很浓，李让看到圆桌上空着的几个位置，随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绿毛，瘦得像猴，长手长脚的。
桌上除了秦开的女友没有其他女人，李让想起楚洺和别人在电话里说的，看来说要女人陪他，只是随口一说。
李让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仔细去想自己不愿意看到楚洺身边有其他人的愿意，他插不进什么话，干脆低头攥着手里的摩托车钥匙，摩挲着上面的史迪仔。
“哎，你也喜欢史迪仔。”绿毛喝得脖子都是红的，舌头都大了。
李让神色疏离地点了点头。绿毛轻挑眉梢，想到楚洺的车钥匙上，似乎也挂着一个类似的小史迪仔。
他吹了个口哨，靠向李让的耳边，对他耳语：“你和楚洺是一对？”
“什么意思？”李让讶异，看向绿毛眼里依然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也是同性恋，你别怕。介不介意带我一个玩玩？柔城太小了，同类不好找，你试过三个人一起玩吗？”绿毛说着，整个人倒在李让肩膀上，手放在了李让的大腿上。
瞬间，李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侧的拳头紧握，他不想跟酒鬼计较，伸手把绿毛推到他自己的椅子上。
“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同性恋。他是我的老板，我也没时间跟你玩。”李让说。
绿毛显然在借酒发疯，李让驳了他面子，让他有些不爽，直接伸手摸李让的大腿根。
“装什么呢，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人啊，我这么摸你，你早就有感觉了吧。”绿毛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伸手要推开绿毛，结果对方的手都快掏到他裆了。
李让的脸色瞬间黑了，他看着绿毛的邪笑，恶心得头皮发麻，转眼就忘了楚洺早上说过的不许惹事。
“砰！”
李让扣住绿毛的手臂，还顾及了一下桌上吃饭的人，把绿毛压在了墙边的柜面上。
“我说了我不是，你别碰我。”李让语气重了几分。
“我草，装尼玛清高，都是同性恋，你当我看不出来啊！”绿毛疼得呲牙，大骂道。
李让只是想给绿毛教训，不想真打起来。
结果，桎梏轻松被被绿毛挣扎开，他毫不犹豫地反手朝李让挥拳头。
“狗娘养的，都是同性恋了，还怕被人知道？不仅你是同性恋，那个楚洺更是！你们俩都有精神病！”
提到楚洺，李让双眼猩红，一拳打在绿毛的脸上，“给我闭嘴！不许说他。”
老汪和秦开面面相觑，见两人打起来了连忙起来拉架，人少压根拉不动，秦开小女友被秦开哄出去，屋子里四个男人，场面一片混乱。
“你妈知不知道你是同性恋，知不知道你喜欢被男人玩？”
李让顿了下，绿毛以为骂到李让痛点了，“你妈要是知道生出一个你这么贱的东西，她肯定恨不得把你扔了吧。”
屋子里气温骤降，李让眼底布着一层阴霾，他挣扎身后拉架的人，冲上去要打人。
他面朝着门口，看到楚洺蹙眉沉着脸出现时，李让晃了神。
李让瞬间想到了前几天那个毫无尊严的夜晚，他跪在地上被扇了耳光，楚洺告诉他，别人对他做什么都得忍着，因为他是最底层的，是没有人护着的一颗野草。
李让突然就停下来了，他怔然望着楚洺，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仓皇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绿毛举起椅子要往李让身上砸，楚洺看到李让眼底的惊慌无措，也看到绿毛要砸李让时，李让的无动于衷。
一时间，心脏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塞满了。
烦躁，愤怒，一股脑地涌上来。
楚洺扔下手里的刚买回来的史迪仔，冲进去一脚踹开了绿毛，“草！”
椅子被楚洺夺过来扔在一边，他猩红了眼，完全压制了绿毛，拎着对方衣领就是一顿揍。
“楚洺，你疯啦！快撒手！”老汪看得心惊肉跳，又开始了新一波的拉架。
李让呆在原地，他还没明白过来楚洺怎么会向着他，不是任何人怎么对他都可以吗。
“小帅哥，你快帮忙啊，一会儿出人命了，楚洺就是个疯子！你都不知道他当年为了……”
“行了！”楚洺突然停下，打断了老汪的话。
李让看着楚洺的背，身侧的右手垂下，上面全是淤血，红着了一片。
绿毛捂着肚子，警惕地看着楚洺，身后警察进来的时候，楚洺才面无表情地看向李让，“他先打的你？”
“他摸了我……”
楚洺闻言蹙眉，进来光打架，还没问怎么回事，“说仔细点，摸什么了，李让你是牙膏吗，还得让我给你挤一挤？”
李让把头撇在一边，“摸我下面……”
警察纷纷抬眼，绿毛这下不仅脑袋是绿的，脸也绿了。楚洺的脸色阴沉地看向绿毛，绿毛吓得往警察身后缩了缩。
身后的老汪听到楚洺嘴里的名字，瞳孔一震，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口中无声念着李让二字。
那个让楚洺次次失控，醉酒后念了那么多遍的人，原来长这样……
事情解决完，秦开还给楚洺道了歉，说下次不会再带乱七八糟不认识的人过来，楚洺只是淡淡应了声，脸色冷硬，猜不出喜怒。
楚洺喝了酒，是李让骑着摩托带他回去的。
关上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楚洺回眸看他，“受伤了？”
气氛变得奇怪，楚洺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砾，在耳廓里转了两圈，硌得疼。
“没有。”李让没吃亏，在绿毛打他之前，楚洺就动手了。
楚洺没再多看他，把手里的袋子扔给李让，“拿去玩。”
李让接住那袋子，楚洺已经关上了房门。
他低头，看到里面的史迪仔掉了出来，毛茸茸的，比他上次买的精致多了，他稍微一碰，那一对耳朵竟然动了起来。
“竟然会动……”李让眼睛如孩子般亮了。
“竟然会动~~”史迪仔重复他的语气，粗着嗓子。
李让勾起嘴角，心中微动，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又绷直了。
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楚洺不可能是为了他出头，只是因为听到了绿毛骂他是同性恋才出手的。
至于这个玩具，应该也只是随手买的。
洗过澡，还没到十点。
李让站在客厅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想对楚洺道个谢。
他轻轻敲门，里面没有声音，正犹豫转身离开时，耳畔掀起一阵微风。
门打开了，楚洺浑身赤裸站在他面前。
一时间，李让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楚洺撑着门框，手上淤血变成紫色，身上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往下看……李让连忙止住视线。
“什么事？”
“今天，谢谢你帮我，还有史迪仔，也谢谢。”李让淡声说。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在楚洺那双晦暗的眼中，李让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李让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吗？”
“李让，你是真的不知道？”楚洺捏着门板，眼里温度冷下来。
李让茫然摇头，楚洺定定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吗？”
“我想。”李让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危险的，但他还是想要知道。
楚洺有些醉，他伸手一把将李让从明亮的客厅里拽进来，李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洺抵在了门板上。
屋子里没点一盏灯，没遮住的窗有大片的月光照进来。
李让看着面前楚洺近在咫尺的脸，天真直视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洺已经刷了牙，嘴里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和李让呼吸交融，黑暗藏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那粗粝的手指抚过李让的耳廓。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就是同性恋。”
李让还是有些愣，楚洺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是真纯还是装的。你想要跟一个男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想要把自己有的一切都给他，想要让他永远在你看得见地方依赖你，想要吻他，想要抱他，就是同性恋，明白了？”
这番话，不亚于李让初中不小心在养父母房间看到碟片后带来的冲击。
李让心在狂跳，他想要和楚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想要让他永远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只是吻和抱……他从未想过。
“那你是吗？”李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怎么会问楚洺这样的问题。
“李让，我不会是。”楚洺眉目变得阴郁了。
那颗期待的心往下坠了几分，李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既然楚洺不是，那他也不能是。
如果楚洺说是，那他也可以是。
“你的手，要不要包扎……唔！”
结果话音未落，李让的唇被凶猛地封住了。
他刚才看到的楚洺那只受伤的手，贴在了他的背上，不断向上，按住他的蝴蝶骨，粗鲁地摩挲着。
李让瞪大了眼，楚洺接吻习惯闭眼，他另只手抓着李让的后颈，疯狂地啃咬那两瓣唇，李让起初没反应过来。
直到心脏爆炸了无数次，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慢慢地，李让开始笨拙地模仿楚洺，他回抱住对方，闭上眼胡乱地吻，咬。
属于两个男人的吻少了几分温柔，是粗糙强势的。
谁也不让谁。
楚洺把李让的唇吻得水光潋滟，红润饱满，他两手桎梏着李让的脸，沉声问：“觉得恶心吗？”
“不，还要……”李让想自己也醉了，他盯着楚洺的唇，感情在裂变，引发了一个爆炸。
楚洺眼里迸出火星，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吻着李让往床边走。
两人倒在床上，楚洺笼着李让，掌控着这个吻的主导。
就在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李让注意到楚洺身上的变化，他乖顺地靠在楚洺的臂弯，“要、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像在村子里那样。”
楚洺静静看着李让那双比月光还皎洁的眼，他脑子因为酒精变得混沌，分不清对错，片刻后蛮横道：“就这样待着，什么都不用做。不准反抗我，只能叫我的名字。”
“楚洺……”李让有些不安，伸手抓住楚洺撑在床上的手，楚洺一手环住李让的腰肢，一手与他十指紧扣。
屋子里灯光幽暗，只剩下月光摇曳。
“后面两个字被你吃了？”
李让脸上发烫，他闭着眼，在楚洺醉醺醺地吻下来时，他轻声地唤：“楚洺哥哥。”
青涩的，带着几分试探和委屈的唤声，都被楚洺的吻堵住了。
像是摩托车骑太久发烫的引擎，烫得双腿颤抖。
直到变成篝火蔓延，烧光了理智和灵魂，最后被一场淅沥的雨浇灭这场大火，只剩下两座山峦在夜空下起伏，发出舒服的喟叹。
身边的楚洺喝太醉睡着了，只剩李让还清醒着。
他摸了摸红肿的腿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皎白的光幽幽照进来，像是一团青色的雾笼罩在两人身上。
今夜梦一样的甜蜜在刺痛他，李让不敢闭眼，害怕第二天清醒后的楚洺又变了，变成那个会赶他走，或是欺辱他的楚洺，他不敢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