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闻太太对他们这身打扮很满意，临出门前还拉着人看了好几次。
“妈咪刚刚偷拍了我们两个。”
车上，闻稚安顺手将闻太太发来的照片保存了下来。照片拍得还挺有氛围感，秦聿川那身低调沉稳的黑西装配着他穿着的白西装，乍一看真挺有情侣装的错觉。
闻稚安将手机锁屏，扭头笑眯眯地对秦聿川说：“谢谢你陪我演啦，妈咪她看起来很高兴。”
秦聿川也面不改色地回：“不用客气。”
“所以你真的等我很久了吗？”闻稚安问他。
“没有，是岳母逗你的。”秦聿川答。这是实话，是他提前到，所以并不算是闻稚安的问题。
“……岳母？”
“不对吗？”
闻稚安眨眨眼睛。
他心里突然莫名地生出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模糊依稀的情绪来——
真是好神奇，明明几天前他还在信誓旦旦地说死也不会和秦聿川结婚，现在倒自觉地乖乖地坐在这里，和这人平心静气地去民政局，听他用亲昵的称呼喊自己的妈妈。
闻稚安不着调地想，不知道以后他和秦聿川去离婚是不是也还是像现在这样心如止水。
“我是不是也应该认识你的家人？”闻稚安很有合作意识，“我还没见过秦爷爷呢。”
秦聿川此时的语气出奇寡淡：“有机会的话。”
今天来民政局的人并不多。
显然结婚这种骗局能坑骗的傻子已经不多了，秦聿川和闻稚安也算是难得自投死路的一对。
结婚的人少，排队拍结婚登记照的人就更少。
前一对情侣激烈地吃了好一会的嘴子，闻稚安没半点自觉，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他还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接过吻，对这些事情都有种天然的八卦和好奇。也不知道吃嘴子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秦聿川若有所思，突然问：“你想和他们一样吗？”
闻稚安没听清：“什么？”
秦聿川坦荡荡：“接吻。”
“……？”
闻稚安真要怀疑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
秦聿川目光深邃地看向他，他用一种有求必应的语气：“你一直在看他们，不是吗？”
“那不看白不看啊。”闻稚安想也没想，“再说了，我们两个接吻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
闻稚安耸了耸肩：“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干嘛接吻啊？”
秦聿川没说话，他隔了一会，才说：“如果你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的话，我不认为我应该拒绝。”
他一本正经地荒谬：“结婚之后，你可以要求我和你接吻，这也是你可以行使的权利之一。”
闻稚安：“……”
闻稚安：“………………”
首先，不需要。其次，不需要。
最后还是没忍住，闻稚安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会有这种要求！”
他双手坚定地交叉比在胸前，彻底否决秦聿川这些神经病的假设。
“麻烦下一位。”
摄影师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摄影师是个活泼的小姐姐，二十来岁出头，在后脑勺扎着根利索的高马尾。
估计是把工作当兴趣，手里端着的相机是佳能R50，手边还摆着个刚拆下来的ef100-400mm镜头，俨然一副刚从演唱会内场下来的架势。
她热情地招呼秦聿川和闻稚安站到台上去。
秦聿川站得板正，脸上的表情不多，看着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凶。
闻稚安的视线不经意地往上瞟了几眼，接着默不作声地踮起了脚，脑袋瓜悄悄地从秦聿川的肩膀位置挪动到了耳朵边。
人还没站定，摄影师接着就发出困惑“哎”的一声。
闻稚安立马挺直腰，一本正经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秦聿川上前了几步，问：“有什么问题？”
“您二位吧……”
摄影师走过来，把相机屏幕朝向秦聿川：“看着有些生疏，站得也有些远。”
闻稚安自然也听见了，心道那也确实是不太熟。
他在原地摇头晃脑，又没心没肺地哈哈笑：“就这样拍也没问题吧？就一张照片，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他俩又不会闲着没事翻开个结婚证来看。
秦聿川没表态，接过相机来看之前拍的照片。
他的脸绷得太紧了，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不像是来结婚的，看起来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一样。
闻小少爷倒是上镜，眼睛弯弯的很是可爱，只是和他之间的距离还能放入半个人——
秦聿川也并不打算让这段婚姻在结束前纳入第三人。
他没有和别人分享爱侣的癖好。
摄影师低声地和秦聿川说了一会话，秦聿川又点了点头。
他沉默地走回了闻稚安的身边。
他的小未婚夫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不把他们的结婚照当一回事。
但没关系，秦大总裁一向很擅长解决问题。
他看着闻稚安，突然就伸手，宽大有力的手掌笃定不移地搂上了他的腰。
那位置放秦聿川那一只大手刚刚好。
闻稚安眼睛忽而地瞪大，来不及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踉踉跄跄地被纳进对方的胸肌里。
鼻尖萦绕的是陌生的木质沉香味，肌肉的触感柔软，让他联想到广告里弹来又弹去的巨型果冻。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镜头。
咔嚓——
“好好好！这张好！”
摄影师比了个大拇指，笑出两个俏皮的梨涡来，“很般配很般配！祝你们百年好合哈！”
可闻稚安哪管什么好合不好合的。
他正马不停蹄地从秦聿川的胸肌中逃窜，手和脸都一起皱巴巴地用力，嘴巴里忙着骂人，语气也很凶，眼睛和鼻子都透着红，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
除了第一次见面外，这是秦聿川第二次听见闻稚安用这种语气来对自己说话。
那些表面的合作和妥协就像纸老虎，稍一挠就破功，好不容易被闻小少爷藏起来的坏脾气又哼哧哼哧地冒了头。
但适当的撒娇和小脾气秦聿川并不反感。
他视线稍垂，看向小未婚夫那张张合合喋喋不休的娇红嘴唇。
他记得，他用自己的手指碰过，是软的。或许他今天本有机会再触碰的，但刚刚他的小未婚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拒绝亲吻——
闻稚安还在忿忿地骂，秦聿川也不制止，直到闻稚安又准备要讲脏话了，他才变了眼神，无声地警告对方。
不可以。NO。
秦聿川走近，给闻稚安解释：“刚刚你站得有些远了。”
闻稚安还在气：“你明明可以事先和我说的！”
秦聿川：“嗯。”
他收回了视线，接着又说：“不过你还是要早点习惯。”
“习惯什么？”
闻稚安没懂，追着秦聿川的后背问。
但背影不回答，背影只说：“你要改掉说脏话的坏习惯。”
闻稚安不满。
心又想，这人爹味真太重，管得真多。
结婚的手续办得很快，比闻稚安想象中要快得多。
闻稚安年轻，对结婚毫无概念，正好奇地拿着那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翻来翻去。
他的语气很感叹：“我还以为结婚很麻烦，怎么就是签个名就完事了呢。你们不做什么反诈骗调查的吗？要是我是被骗来的呢……”
他托着下巴，自怨自艾的，“哎，我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那好多人都会伤心的。”
正对面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年纪是有些小，怎么这么着急？”
闻稚安老神在在的：“唉，反正吧……”
工作人员刚抬头，就听见面前这个年轻人满不在意地开腔：“反正结了还能离嘛。”
工作人员：“……”
秦聿川这时不作声地从背后抽走闻稚安手里的结婚证。
视线先落在他们那张刚拍完的结婚照上。
闻稚安稍稍地压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靠得很近，是很亲昵的距离，而他自己的面上似乎还有难得的不易察觉的笑，目光柔和地垂向某个人。
看起来有某种彼此真心相爱的错觉。
成片看起来很不错，不过秦聿川还额外要求多洗一张照片。
闻稚安眼很尖，察觉到了秦聿川的小动作，凑过去巴头巴脑地问他：“为什么你要把我的照片放进你的钱包里？”
秦聿川合上钱包，相当封建也相当大男子主义：“我的钱包里不放合法伴侣的照片，难道要放别人的照片吗？”
闻稚安被他绕了进去，“是哦。”
接着他又问：“不过我们以后离婚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照片丢掉啊？”
秦聿川顿了顿，眉头紧锁。
闻稚安朝他摊开手：“那到时候还是还给我吧。”
不然他的帅脸可怜兮兮地躺在垃圾桶里，多不好啊。
秦聿川始终没答应，闻稚安只好追在他的身后，向他讨要在未来“离婚后”自己照片的处理权——
“总而言之，我不建议你总把离婚挂在嘴边。”
刚上车，秦聿川就对闻稚安说：“这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的婚姻很草率。”
“什么呀？”
闻稚安面上噙着笑，一双狡黠的狐狸眼跟着弯起来，“你是怕我说漏嘴啊？”
他爽快地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啦，我只在你面前说。”
“……”
秦聿川的眉头顿时皱得更厉害了。
他觉得，闻稚安今天对待他的态度实在草率，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第一次见面的气氛不算好，闻稚安对他的排斥和抗拒尚还在情理之中。
但如今，已经他们已经是合法伴侣，是受法律保护的亲密关系，但闻稚安的态度却远不在秦聿川的预料内。
与其说是对待终生伴侣的放松随意，更不如说是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无所谓。
他希望闻稚安对自己可以更加……
闻稚安还在研究那根看起来会自动收紧的安全带，嘴里说：“你把我送去琴房吧，我约了阿昭练他比赛的曲子，他比赛快要到了，结果现在琴还拉得这么臭……”
“我们今天才刚结婚。”秦聿川冷不丁的。
“……啊？”
闻稚安懵懵地抬起头，没懂秦聿川这没头没尾的想表达什么：“所以呢？”
秦聿川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他眉头认真地拧着，封建大男子主义狠狠作祟：“所以你要在今天当着我的面去找别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