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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 作者:久年999分类:现代主角:韶阳朔 林献来源:长佩时间:2023-04-23 17:48
  • 实力推荐小说《眼前人是心上人》作者久年999所著在线阅读,韶阳朔林献是小说眼前人是心上人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韶阳朔是真的想不通,身边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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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九皇子韶阳朔坐在最后面,紧紧的盯着跪在龙椅前领赏的那个人。

那个飒爽英姿的少年英雄,十七岁就单枪匹马夺下了敌军首领的脑袋,而今才弱冠,就已成为边关最年轻的骠骑将军,赢得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邵阳朔听着那又臭又长的旨意,心里忍不住烦躁,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此刻把驻守边关的林献召回,还大加赏赐,无非就是为了让人死心塌地的辅佐那个草包嫡子。

邵阳朔在心里轻嗤一声,一个蠢货,多少人辅佐都没用。不过,这都与他无关,等老皇帝嗝屁,他就跟着林献一起回边关,做一对神仙眷侣。

一想到在边关,能每天看到鲜衣怒马的林小将军,邵阳朔就觉得无比满足,不枉他装傻充愣这么多年,远离夺嫡之争,就是为了有一天跟他的小将军远走高飞。

熬了许久天都黑了,宴席才终于散了,邵阳朔一回到府里就换上了夜行衣,偷偷的潜入林府,摸进了小将军的房间。

一进房间,邵阳朔就差点被迎面一拳打中,幸亏他反应及时,才堪堪躲过。可来不及反应,愈发凌厉的招式就呼啸而来,邵阳朔只能被迫接招。

双方越打越激烈,局势逐渐焦灼,九皇子心里也着急了,他可不是来切磋武艺的。久未见面的心上人就在眼前,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韶阳朔念头一转,故意露出了破绽,等着人攻破。

果不其然,林献顺势而上,一招就把人掀翻在地,终得大获全胜。

不过林献好像并未因此感到高兴,他没理会在地上叫痛的某人,径直走到桌台前点上了蜡烛,冷冷的开口:“九皇子深夜前来,与礼不合,林某累了,还请回吧。”

“生气了?小将军肚量怎么这么小?”韶阳朔准备糊弄过去,现在回去就是要了他的命。

“林某学艺不精,不配做九皇子的对手,哪敢生气。”

韶阳朔身上灰尘也顾不得拍,连忙爬起来哄人:“祖宗,想过招明天行不行,先让我抱抱你,想的骨头缝都疼了。”

闻言林献也没回话,只悄悄的把头转向了窗外。漆黑的房间里,一抹朦胧的烛光,闪烁出少年将军耳根上的点点绯红。

韶阳朔趁他没赶自己走,试探着上前把人抱在了怀里,脸深深地埋在林献肩膀上,满足的叹了口气:“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抗旨去边关了。”

“孩子气。”林献轻轻的回抱住他。

“那也得怪你,肯定是你给我下了蛊。”韶阳朔坐在椅子上,不顾小将军的挣扎,把人放在了腿上,慢慢的给人揉着膝盖:“席上跪了那么久,这里疼不疼。”

“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林献平静的说。

但韶阳朔却慢慢的红了眼眶,要不是受制于这皇子的身份,他早就替冰清玉洁的小将军上阵杀敌了。这么危险的事,就不该让林献沾染上一分一毫。

“再等等,等老东西一咽气,我就随你去天涯海角,时时刻刻保护你。”韶阳朔忍不住将心中的打算告诉他,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意中人看。

“慎言,这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万不可说了。”林献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

不料,这个举动却被登徒子逮住了机会,林献只感觉手心一热,接着身下一空,就被抱了起来,到了卧房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承受不住,却也甘愿沦陷。

一夜翻天覆地,有情人永不知累。

天蒙蒙亮,林献还没被放过,他压下喉中异样的声音,推了推还在用力的人:“天快亮了,快回吧。”

韶阳朔万分不情愿,却也知现在不是好时机,狠力顶了几十下,看到身下人失控的表情后,才满意的发泄**面。

亲了亲那人汗湿的脸庞,韶阳朔不舍的走了,推开窗子,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曦光中。

林献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心里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快了。

可命运总是不随人愿,林献还未睡够一个时辰,就被手下叫醒了,随之而来的事一道赐婚的圣旨。

林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直到身后的人使劲戳了戳他,林献才懵懵的凭借本能接过了圣旨。

他不由得苦笑,皇上宁愿让一个男人成为太子妃,也要榨干林家的价值,为他的嫡子护驾。

皇命难违,他不得不接这道旨意。可韶阳朔要是知道了,又该怎么办呢。

韶阳朔回府之后也没有休息,略一洗漱就练起剑来,他盼了这么多年,林献终于回来了,却不能痛痛快快的要个够,只能这样散散精力。

一招还未过完,韶阳朔就被暗卫的急报打断,皇上昨儿夜里招了几位亲近大臣,商议了一夜,准备把林将军许给太子。这样一来,既断了林家的后,又保了太子的路,可谓一举两得。

韶阳朔听完汇报,脸色一直很平静,也没有什么反应。

暗卫知道林将军对主子的重要性,当即提议拦截圣旨,以免成为定局。

可韶阳朔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什么都不要做。暗卫只好静静退下。

拦住圣zhi有什么用呢,下'旨的人还在。

半天不到,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上至垂垂老者,下至黄毛小儿,无一人不知骠骑将军就要嫁给当今太子了。

众人议论纷纷,既羡慕林将军所获得的权势,又嘲笑他男儿身却嫁做他人妇。

可出乎林献的意料,往常恨不能把他变成私有物的邵阳朔,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不曾听到这个消息,愈发令人惴惴不安。

而他担心的九皇子,则是独自进了书房,找到放家当的小匣子,又一次清点起来。这么多年,林献在外浴血奋战,韶阳朔无时无刻都在担心。

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林献被迫参军的画面,那种无力感,让他悔恨不已。自从林献走后,韶阳朔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开铺子做生意,买低卖高,运气好赚了不少钱。

这些钱他一部分买了粮食,林献在外行军,粮草几乎能决定军队的生死存亡,但是朝堂各官员的勾心斗角,中饱私囊,让这些救命之物一减再减,几乎克扣殆尽。为了林献,他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衣服,在朝廷不作为之时及时补上,保证边关战士的温饱。只要林献平安,他可以不计较其他人的贪婪。

另一部分,韶阳朔暗地里招兵买马,训练si士,他知道林献的武艺高强,寻常人奈何不得。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肉体凡胎又怎么能完全避免呢。每半年,韶阳朔就会把新培养好的si士送到林献身边,潜伏在军队的各种地方,希望能替他的小将军挡去一些灾难。

幸运的是,这些年林献虽然有些小伤,但一直平安。

只要能守在林献身边,朝朝暮暮,就应该知‘’足了,不要再去计较其他的,韶阳朔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有人,总连他的这点小小愿望都容不下,非要逼的他退'无可退。既然别人无‘’情,那就休怪他韶阳朔无‘’义。

韶阳朔换上朝服,向宫里递了折子,求见圣'上,等到夕阳西下,他才终于被允许见一面自己的父亲,何等讽‘’刺。

一进去,韶阳朔就闻到这偌大的宫'殿始终萦绕着一股药味,像是透露出人之将si的信'息。但老老实实低头跪着的韶阳朔却在暗中思量,太慢了,黑白无常动作也太慢了,他已经等不了了。

等到皇上终于想起他,招手让人过去时,韶阳朔又瞬间挂上一副担忧的表情,还未靠近,就焦急的开始说话,语气故意带了几分憨傻:“父皇,听太医说您的病情又重了,儿臣立马就赶来了,您可别丢下儿臣啊,皇兄要是做了皇上,会不会像故事里的那样,先对兄弟下手啊,他能放过我吗?”

“蠢'货,你有什么值得忌'惮的。”老huang帝缠\绵病'榻,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情,想看看这个早就被舍弃的儿子,却被气的不轻:“你是巴不得朕早点si,来人,咳咳,把这个逆子......”

他怒火攻心,咳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但也拼命挣扎着吩咐人,把九皇'子拉出去打够五十大板。

一听要打板子,韶阳朔就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膝'行至皇上身边,边哭边嚎:“父'皇我错了,别打我了,快点让皇兄成亲吧,成了亲父皇就会好了,就能长命百岁了。”

“这是为何?”这些时日老皇di每天都看着太医摇头叹息,自知已时日无多,可听见其他的说法,还是ren不住询问。

“儿臣听说,林将军有福气,能抵'御大敌,还能冲喜为父皇化解凶'煞,等皇兄娶了林将军,父皇不用吃药也能康复。”

老皇di听见这个说法,并不很信,但早晚要成亲,不如就试试,si马当作活马医:“既然如此,那太'子大婚就定于十日后吧。

从宫里出来,韶阳朔就骑马出了城,一个愚笨皇子,倒也没人注意。

确认身后没有尾巴,他才放心的从暗道进了北山深处,这里树林茂密,野兽又多,再加上韶阳朔刻意放出去的gui怪传说,让人不敢靠近。

弯弯曲曲的走了几里,对过几次暗号,才终于到了。而出口处,早已有人出来迎接,韶阳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随他一同进入主帐,商议对策。

或许是刻意,或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来回一天一夜的时间,韶阳朔并未给林献捎去只字片语。

而林献,从白天等到黑夜,又熬到朝霞满天,只等来了九皇子有孝心,劝谏太子尽快大婚的消息,而韶阳朔却始终没露面,连一句话也没有。就算他一直相信韶阳朔,此刻心里也不免有了一丝动摇。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一切程序都简化了。一早,礼部就来人,指挥着小奴才接连不断的往里抬聘礼,同时又指挥着绣娘给林献换上刚赶出来的婚服,看是否合身。

裁剪恰当的礼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小将军流畅的腰身,在边关也没被影响的肤色,在大红色的映衬下愈发白皙,一身新娘服,穿在他身上居然也不违和。

林献没想到自己还有穿嫁衣的一天,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微微出神,不知道那个人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被他牵挂的人,正忙里忙外的布置大婚的各项事宜,从祭拜的流程到宴请的名单,从各国使臣到绣娘奴才,韶阳朔都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甚至连当天的城防部署,他都打着皇帝的幌子弄到了手。

十天,乃是转瞬即逝。

成婚当日,林献早早的就被叫起来梳洗,他虽不像女子那般繁琐,却也废了一些时间。全部收拾好,宫中来的人早已在外等候。

虽然民间也有娶男子为妻的,但皇家还是认为此举伤风败俗,以前从未有过,如今算是开了先例。太子身份尊贵,又是娶男妻,礼部认为太子不必亲自迎接,商议后,便只派了其他皇子作为使臣前来。

“恭喜林将军。”

听见韶阳朔声音的那一刻,林献就有了一股冲动,不顾一切,让他带自己走。

可身旁人的搀扶,又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难道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吗,还有军队的兄弟们,也不能让他们被自己牵连。

林献强行稳住心神,跟着往前走。临上轿时,突然被一块小石头打中了腿,趔趄了 一下差点摔倒,他武艺在身很快就调好了状态。可身边的人却被呵斥着离开,随后,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一双大手扶住了他。

韶阳朔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能听到:“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万一......”

“记住,所有的事你都不知情,与你无关。”韶阳朔最后嘱咐道。

说罢,把他扶上了轿子,便离开了。

林献听见这话反而平静了,这才像是韶阳朔会做的事,不管结果如何,他都陪着就是了,生死又如何。

就算是八抬大轿,也避免不了晃晃悠悠。林献骑惯了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一晃神就到了地。

进了宫后,他就被领着完成了合卺礼,林献透过盖头看到太子的喜服裙摆,红彤彤的一片,刺的人眼睛疼。

韶煜祺是长子,又是皇后所出,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从小被众人簇拥着,养成了傲慢又狂妄的性子。

四五岁时,皇上为太子选书童,挑中了林献,他就被送进了宫里。韶煜祺无礼又难伺候,林献不止一次被为难,被戏弄,从此他才学会了察言观色,曲意迎合。

幸亏后来九皇子也开始启蒙,与他们一块读书,两个在夹缝里生存的小兽,互相舔舐着伤口,温暖了彼此。

本以为他们会一直相依为命,等到太子不再需要书童就一起浪迹天涯。可上天好像偏偏不让他们如意,一次难耐的亲近,因为粗心大意,被韶煜祺偷看了去。

从此,林献就日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韶煜祺异样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像是找到了一种新的玩乐方式。

从一开始的打量,到后来的上手,韶煜祺越来越放肆,赤裸裸的眼神好像已经扒下了林献的衣服,把他生吞活剥了。

韶阳朔忍无可忍,逮住机会把人揍了一顿,可韶煜祺是太子,又有皇后撑腰,事情还没传到皇上那里,韶阳朔就被打入了大牢。

韶阳朔排行第九,只是圣上出游时的意外,可有可无。生下他后,他母亲就被接回了宫,可她适应不了后宫里的勾心斗角,没两年就香消玉殒了。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平时两三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失踪了当然也没人在意。

在意的人只有林献。

林献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救出韶阳朔,所有人都不愿趟这个浑水,为了一个愣头青去得罪一国之母和未来的天子。

正当林献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在一天深夜,被几个蒙面人带到了天牢。他本来能逃脱,可对方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没了抵抗能力。

林献看见的时候他正被绑在木架上,脑袋低垂,应该是昏迷了。短短半月,韶阳朔就瘦成了皮包骨,身上的衣服也被鞭子抽成了一条一条的布,还渗着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他强ren住心中的悲痛,尽可能平静的出声问道:“太子殿下还不出来吗?”

“就知道你能猜到。”韶煜祺从暗处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想不到你对九弟竟然情深至此,孤只是让人问问想见他吗,你竟然就来了,难道不怕是个陷阱吗?”

“你到底想如何?”林献看着他问。

“他敢打孤,自然要承受皮肉之苦,而你,拒绝了孤,也要试试求而不得的滋味。”韶煜祺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轻轻的摇。

韶煜祺突然凑近:“你求求孤,孤或许能放过他。”

太子的睚眦必报,林献已经领教过无数次,就算他答应了所有要求,韶阳朔也不会平安出来。

但此刻他不能得罪太子,思考过后,林献开口:“请太子容臣,考虑考虑。”

韶煜祺用扇子轻挑起林献的下巴,语气玩味:“心上人如此惨状,你却没有马上答应,看来也没多少感情,想好了,明天来我房里,孤等着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林献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人,久久不愿离开。

次日清晨,卯时刚到,林献就收到了一块包起来的帕子,被小太监慢慢打开,露出带着鲜血的指甲盖,隐隐的还有肉,像是生生拔下来的。

不知是不是误解,林献总觉得这个小太监声音尖细,带着阴冷:“殿下吩咐了,每半个时辰,都要送个惊喜给你,指甲没有了,就敲碎膝盖骨,一块一块送,林公子不用愁着没得收。”

林献心都在滴血,接过那块帕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从小,韶阳朔就没人照料,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靠自己长大了,本以为挣脱了无能为力的命运,却又因为他,泥潭深陷。

太子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大概实在等不及了。

林献脑中嗡鸣,韶阳朔肯定很痛,要怎么才能救他,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过了很久,林献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慢慢走向宫廷深处。

而那身衣服,是天青色的,韶阳朔在他生辰时特意找人做的。

那人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因着皇后的宠爱,太子便一直在她宫里的侧殿未曾搬走。而林献动身往这边走的时候,韶煜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哼,有情人也不过如此。”韶煜祺冷笑一声,随后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把浙江进贡的日铸雪芽沏上,孤在这里等着他来。”

韶煜祺细细的品过几遍后,还是没有看到林献的身影。看着茶杯中失去味道的叶子,他渐渐失去了耐心,猛地把它摔在了地上,随着“啪”的一声响起的,还有太子的暴怒:“蠢货,连个茶都泡不好。”

“快去探,林献此刻在哪!把他给我抓来!”

而此时屋外的侍卫却都没有动作,谁都不敢告诉太子,林献去了皇后那里,一直没出来。

另一边,皇后慢悠悠的抄着经书,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写完一页,还会停下来欣赏欣赏,好像丝毫不知道那人的焦急。

林献跪的板正,周身气质也似竹子那样挺拔,显露出一股宁折不屈的劲。但实际上他只是在勉强维持,心中时刻担忧韶阳朔,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皇后像是累了,准备歇歇,来到林献面前仔细打量:“长的确实标致,怪不得我儿喜欢。”

“皇后娘娘说笑了,太子青睐,草民万不敢受。”林献依照规矩又行了个大礼。

“哦~看来我儿要失望了。”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但嘴角却似有浅浅笑意:“既然如此,你来找本宫是何意呢,本宫好像并不能帮你什么。”

“娘娘心中明白,我朝民间虽不禁断袖分桃之癖,但太子还未娶妻,就同男子厮混在一起,难免让人怀疑储君是否耽于享乐,不适合承继大统。”

“放肆,朝堂之事,岂容你这般谈论。”被戳中了在意之事,皇后也有了些怒气。

“娘娘明鉴,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草民愿保全太子,一力承担所有责任,远走边关随军作战,此生绝不会再回京城。”林献重重的磕了个头,嗓音沙哑:“恳请皇后开恩,放过九皇子。”

皇后沉吟不语,林献就只能忐忑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开口:“如此,也好。”

林献长舒了一口气,行过礼后便退下了。

按照皇后的要求,林献回去后片刻都未停留,立马收拾了包裹,起身去了边关。而韶阳朔作为皇子,只能留在京城,以免遭人口舌。作为回报,邵阳朔放出来后,皇后会照看一月,确保他无恙。

从此,林献在遥远的荒漠扎下了根,再也没奢望过回到故土,见一眼梦中人。

京城里,被放出来的九皇子一直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手上的指甲也包裹着厚厚的白布。皇后命人将他藏到冷宫的柴房里,只派了个小太监,每天给他喂喂水,确保人si的不那么快就行。

皇宫里每年去了的皇子可太多了,只要过了这个风头,随便编个理由,也就没人深究,更查不到太子头上了。

后来,韶阳朔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挺了过来。慢慢的,也打听到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献是怎么去的边关。

从此,邵阳朔收起了自己的莽撞,开始一点点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在外人面前装傻充愣,表现的难堪大任,终于让皇后稍稍放心。

韶阳朔暗中收集了太子不少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证据,又通过别人捅出去,渐渐的朝中大臣也有所耳闻,纷纷上书。皇帝始终还是对这个嫡子格外宽容,每次的惩罚也不过了了。

直到太子腻了花街柳巷的寻常货色,看上了正在书铺里挑选笔墨纸砚的尚书公子,事情才一发不可收拾。

尚书之子虽文弱,但自小才华横溢,饱读诗书,面对只懂下三路的太子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严词拒绝,甩了脸色。

太子见此,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趁着早朝,让自己的暗卫把公子掳走,藏到城外,只等天黑就去好好享用。

尚书下朝一回到家就得知了公子失踪之事,天蒙蒙亮时,门房隐约看到个黑影,但是却没在意,该起床了却寻不到小公子,像是得罪了人被报复了。

尚书耐下性子仔细盘问,才知道书铺里与太子的那一出,护子心切的他直接冲进了宫里,面对皇di一把鼻涕一把泪,细数这些年的功劳与苦劳,可老了老了,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身为人父,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死,以求解脱。”尚书说完,便一头撞向了柱子。

皇di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回来,但也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亲自处理此事。

太子在得知尚书见了皇上的那一刻就害怕了,急忙放了人,并试图撇清关系。

但为时已晚,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韶阳朔的刻意传播,京城内外的官员人人自危,既担心自己又担心儿子,上个朝万一就被看上了可怎么办。

韶煜祺气的牙痒痒,在宫里咒骂:“一群老匹夫,也不照照镜子,孤是瞎了眼吗?”

“不想办法解决,在这里发火有什么用?”皇后屏退左右,施施然走进来。

“能有什么办法,外面那些贱民都传成什么样子了!”韶煜祺恃宠而骄,见到皇后也不行礼,只一味抱怨。

“别急,有额娘呢,等着瞧吧。”

两日未过,京城里的流言又转了个方向,太子自小有一书童,两人朝夕相处情谊甚笃,无奈上天格外残忍,这样的感情皇家不容,书童只好参军,远赴边关,只求有朝一日能与太子并肩。

而太子只是因为尚书公子与书童有几分相像,与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是尚书公子为了前程,自荐枕席,在宫里闹得那一出,也只是父子演戏,逼他承认。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只是处在风口浪尖处的尚书一家,缄默不言,未说一词,一改之前的高调,好像是被威胁了一般。

韶煜祺艰难的保住了太子之位,行事也小心谨慎起来,后来的几年都未曾漏过狐狸尾巴。

哪怕是春天,边关的天气也很恶劣,风像刀子刮在人脸上,吹的生疼。每当这时,总有人回忆起京城的繁华富贵,与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献只身参军,来到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士兵,一个帐篷十个人混住。军队里的大老爷们平时都糙得很,在这些人中,林献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他皮肤白皙,虽手有薄茧,但还是看的出娇生惯养,怎么来的边关就够让人好奇的,还住的是最低等的大通铺。

而且他几乎不开口说话,当别人谈论家乡或牵挂的人时,他会快速离开,刻意回避。当大家偷奸耍滑时,他又把活计全包揽下来,一个人默默的做完。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作秀给长官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不料半年过去,他始终还是那样,不说话只干活,好像没有感情,也不知道累。

春去秋来,边关最难熬的日子就要到了,蛮夷人以放牧为生,每当天寒地冻之时,就会缺衣少粮,因此总会在秋季侵扰大军,以抢夺物资。

所以有经验的首领,都是在夏末,就开始加固城墙,做好战前准备。毕竟与自己的小命有关,所有人都很积极,只有平时最能干的林献此刻却不知所踪,不免让人怀疑他胆小怕事,做了逃兵。

被当做逃兵的林献,此时正在无边的荒漠里,独自一人一马寻找敌军的大本营。他记得邵阳朔曾经说过,边疆荒凉,人与动物生存全靠一弯湖,形似月亮,水清而甘,岸边生长着茂密的水草,被蛮夷人视为母亲,无比推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体力耗尽之前,林献终于找到了蛮夷人的驻地。可探头一看,心就凉了半截,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林献之前计划的潜伏卧底,已经来不及了。简单休整了一下,林献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偷袭,擒王。

行动之前,林献掏出随身带着的一块帕子,轻轻摩挲了一下。里面包着的是那块指甲盖,他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样也就可以不去想,那人身上的伤好了吗?

林献轻笑,就算伤好了,他们也难有再见之日了,此生他终究还是孑然一身,所以哪怕此去凶多吉少,又有何惧。

林献趁着夜色潜入了军营,还未到主帐,军帐周围的马群就察觉到异样,此起彼伏的嘶鸣起来。

蛮夷在外作战全靠骑兵,十分重视马儿,将它们当做伙伴,因此整个营地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开始查看哪里有问题。林献匆忙中无处可去,只好躲在了马粪堆积的小山后,才暂时安全。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风平浪静才悄悄出来。而这一次,林献更加小心,顺利的来到了主帐。

等他解决完外面的守卫,掀开主帐正想进去,却发现蛮夷首领衣着整齐的,坐在桌案后等他。

看见林献,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我的马,很听话,半夜叫,果然有贼。”

“你知道?”林献汗毛都竖了起来。

“知道,所以让,士兵,都走了。”他的汉话带着怪异的口音,十分不熟练,但语气中却带着十足的自信:“来吧,蠢东西。”

说罢,就展开架势,竟是要亲自上阵与林献较量。

一交手,林献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赢过他,其人力气之大足以碾压任何技巧。要想赢,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终于,在被捅了几刀后,林献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趁他连续出刀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时,林献飞快出手,在他脖子上抹了一刀,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林献一脸。

激烈的打斗声引来了巡逻的士兵,林献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逃出了主帐,鲜血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沿着他的脚印连成了线。

林献忍痛用衣服将伤口勒住,暂且止住了血。他顺着声音找到了马厩,解决了几个碍事的守卫后,溜了进去。

林献知道蛮夷人会养猎犬,借助它们敏感的鼻子来跟踪猎物,今夜应该也会用来追捕他。

为了躲过这些嗅觉发达的狗,林献在伤口上使劲摁了一下,将冒出来的血,分别涂抹到几匹马身上,然后打开门,将又开始暴躁的马群都放了出去,营造出他已经趁乱逃走的假象。

然后他将新鲜的马粪抹遍了全身,来遮掩鲜血的味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次林献直接钻进了堆积的小山里。

果然,蛮夷人带着猎狗追了出去,甚至都没人来这里简单搜查一下。

经此一事,蛮夷内部乱成了一团麻,失去了首领,他们就像是见了血的狼,每个人都想上位,站在权利中心。

争吵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有人意识到过冬的粮草才更重要,再加上损失了一部分战马,形式对他们十分不利。

所以众人又短暂的统一战线,决定先出兵,抢了粮食再说。

林献失血过多,又没有食物和水,意识已经不清醒了,迷迷糊糊中听见大军开拔的声音,还未反应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不知是何时了,他艰难的睁开眼,看见头顶上的床幔,有些恍惚,这是韶国特有的纹路,他是到了黄泉了吗?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受身体的束缚,去看一眼邵阳朔了?

他正思考着,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进来了一个人,脚步放的很轻,小心翼翼的。

那人一靠近,看见他醒着,激动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掉了,凑上来关心:“林校尉,你醒了。”

林献嗓子干涩,声音嘶哑的问:“我还活着?”

一听林献问,他连忙回答,语气还带着哽咽:“活着活着,林校尉,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要不是敌军叫嚣让我们把你交出来,大家都不知道,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就砍了蛮夷王的脑袋。找到你的时候,你差点不行了,幸亏将军随身带着本神医,才把你救回来,不然,你可就真见阎王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林献虚弱的问。

“是将军猜到的,你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可蛮夷人带着猎犬都没找到,说明你可能压根没走,还在原地,将军带人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才找到,你可真会藏。”神医轻笑。

“哦。” 原来没si啊,还在人世。

林献不说话,他也不闲着,自顾自的开始说话:“将军向上面请示了,封你做校尉,手下管着五千人呢。”

林献好像没听见,突然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你是神医?那你知道指甲盖被拔了之后,还能长出来吗?”

“能啊,跟原来的一样,就是需要时间,很疼的。怎么,你的指甲被拔了,我怎么没看见?”

“没有,就是问问。”林献语气平淡。说罢,他就闭眼歇息了,那神医一看也就退了出去。

时光飞逝,短短三年,林献已经带着他的人马,立下了一个个汗马功劳,在又一次抵御外敌,大获全胜后被封为骠骑将军,地位仅次于兵马大元帅。

而这几年,京城也在悄然变化,老皇di的身体越来越差,不能再亲政。而太子也一直未曾娶妻,众大臣对此事都有点顾虑。当年知道实情的,怕他娶了女儿惦记儿子,不知道实情的被他的深情感动,以为林献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都是为了他,阴差阳错,居然耽误了下来。

韶阳朔倒是老老实实的,每天就听个曲,喝个茶,闲的没事了就约个架,去个青楼。京城的众人都在背后说他,真正的纨绔子弟,没点出息。

其实,邵阳朔进青楼,都是用来传递信息的,那里人多眼杂,实在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又一年冬,京城下了很大的雪,一脚下去能到脚踝,阳光出来后,树上形成了雾凇,远远望去,美轮美奂。

这么好的风景,邵阳朔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边关酷寒,林献肯定受了不少罪,尽管他已经派了不少人过去,但还是不放心,只恨不能以身相替。

这几天老皇di又病倒了,整日缠绵于病榻,大概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几日召集了几位重臣一直在商议什么。

天气转暖后,皇di下诏召回林献,让他回京述职,实际上是要笼络人心。

这几年林献一直在边关抵御外敌,各种消息都是靠情报系统,从没有回来过。

得到这个消息的邵阳韶,十分高兴,每天都数着日子盼。在外面也要冷静后,才能保持憨傻形象。

等待的日子里,邵阳朔也没闲着,皇上赐的将军府还未有人住过,只有一些临时物品,勉强可以住人。

他想法设法的把自己培养的得用之人送了进去,表面上看,林府还是那个林府,但实际上,里面的物件早就偷偷换了个遍,只要林献用的到,全都添置了最好的。

林献回来的那天,杏树繁花满枝,雪白的花瓣一片片的飘下枝头,随着春风摇曳在空中。

邵阳朔看了一眼,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一句:“今年的花开的好,谁照料的,赏!”

管家连连答应,替人谢了恩,心里暗想:“年年开的一个样,您从没看见过,怎么今年就觉得好看了。”

依照惯例,林献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拜见,述完职就能回府。可今年林献进宫,整整三日都未出来,有不少人想打听情况,都被一句圣上与将军相谈甚欢挡了回去。

直到第四日,宫里才大摆宴席,对林献大加封赏,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熬了许久,宴席才散。趁夜色正浓,邵阳韶偷偷潜入将军府,终于抱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多年求而不得,让他恨不能将林献镶进身体里。

旧梦重温,坚定了邵阳朔的想法,从此以后,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谁也别想再把他们分开。

可一道圣旨,让邵阳韶的美梦破碎了,他们终究还是卷进了这场夺嫡之争。

邵阳韶有过直接私奔的念头,可边关大军经过这几年,只听林献的命令。想必老皇di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出那个馊主意。林献要是一走,他的那些手下必定性命堪忧。

但不走就只能反,此事太大,成了固然好,但如果败了......

左思右想,邵阳朔还是决定自己解决,不能让林献沾上一点。

亲手将意中人送出去,看着他与别人成亲拜堂,邵阳朔心里的酸涩难以言喻。但是只有这样做,不管他成了还是败了,林献都会平安无事。

新人礼成,下一步就是携新妇共同去太庙祭祀祖先。然而这时,却有一位言官偷偷看一邵阳韶一眼,得到他的示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死劝谏:“圣上!林献作为男子之身,进入皇家家庙乃是大逆不道啊,这是对祖宗大不敬!”

说着就撞向了柱子,人虽没大碍,但却见了血,大吉之日,十分不利,老皇di有些不耐烦,看来冲喜一说乃无稽之谈,便开口吩咐,让林献留下,自己与太子带着百官前往。

等到最后一个人进入太庙,邵阳韶提着的心才放下一点。他养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林献,因此大多是精心培养的暗卫,人数并不多,起兵逼宫容易失败,只能小范围作战。

因此在深思熟虑后,邵阳朔才把地点定在了行礼的主殿。

随着礼部尚书的一声“跪”,一切才刚刚开始。一旁的炉里缓缓燃烧着几支沉香,摇曳的青烟在空中流动着,四散漂浮。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都渐渐体力不支,筋骨酸软,倒在了地上。有人挣扎不过,才意识到不对,这香有问题,他们中了计了。

几乎是瞬间,安静的大殿内就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声,一时间,惊慌失措占据了所有人的心。

老皇di早已察觉到不对,只不过硬撑着,想保留最后的体面。他拖着病躯,缓缓走到最前面,低声喝到:“逆子,还不出来!”

阳韶从最后面站出来,单膝跪地对着老皇di行了个礼,看似恭敬,头颅却始终高昂着没低下,说出来的话,更是大逆不道:“父皇既然已经猜到是我了,那就满足儿臣的心愿吧。”

“原来你主动揽下这个差事,就是为了方便部署。朕还真是没看出来,你有如此野心!”

“您老人家,年纪大了,早该歇歇了。”韶阳朔说着,抬手做了个手势。

刹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许多暗卫,他们身着劲装,身形灵敏,或持刀威胁,或暴力恐吓。

也有大臣想奋起反抗,然而稍有动作,就立马被抹了脖子,残忍的画面令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瑟瑟发抖。

随后,有几名侍卫端着杯子走了进来,捏着皇di和众皇子的脸,将里面的东西灌了进去。

被迫咽下后,几人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开始打滚,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韶阳韶蹲到他们跟前,语气温柔:“此药名为钩吻,中毒者会从脸部开始,至颈部、全身抽搐,直到咽口水都困难,全身惊厥疼痛,反复发作,最后窒息而亡。”

“没有解药,只能缓解,这是我特地吩咐人为你们研制的,好好享受吧。”

不再理会地上的人,韶阳朔开始处理官员,太子党羽、有异心者,皆就地斩首。余下之人,则根据之前就收集到的罪证,一一裁决。

听到这些秘事被如此轻易的查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恐,纷纷争着向九皇子表忠心,拥戴韶阳朔登基为新皇。

韶阳韶没有三推五辞,在众人为新帝发出的呼号声中,走上了那个至尊之位。

继位之后的第一道圣旨,韶阳韶就颁给了林献,将太子妃贬为庶人,幽禁于冷宫,终身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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