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封呈就是那条蛇。
我遇见封呈那年,他刚十八岁,
白衬衫蓝校服的,特别板正。
在酒吧的乐队里打架子鼓,一众妖艳贱货里,就他最出众。
那种又纯又浪的感觉特别勾人。
当时我刚出狱,在酒吧里当安保,一夜七场架,
每一场都是为封呈打的。
那小子随便朝台子底下扔个戒指手链什么的,都得起点争端。
后来,因为他管撩火不管灭火的渣劲儿,回家的路上被几个醉汉给堵了。
正巧我打巷子里过,救了他一命。
小孩儿衣服领口被撕烂了,脸上也挨了一巴掌,看着我在前头为他打架,靠在墙上给我叫好。
我当时心里就想,这糟心玩意儿怎么这么能浪呢?
我把那两个醉汉放倒了,封呈慢悠悠地晃过来,抬起脚就往人裆上踹:「还想上你爷爷吗?」
那人被踩得吱哇乱叫。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拉着封呈说:「差不多得了。」
封呈立即换了一张笑脸,甜丝丝地说:「今晚谢谢哥。」
转头又朝另外一个踹了一脚,冲我吐了吐舌头:「一人一下比较公平。」
我气笑了,转身就走。多余管他。
封呈跟在我后面,直跟到了我家楼下。
说:「哥,我没地儿去,你救人救到底,收留我一晚呗。」我问他父母呢。他说:「父母双亡。」
我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心软了一下。
这一软,不仅收留了他,还把人收留到床上了。
封呈想勾人,基本是手到擒来。
他把我堵在卫生间,问:「哥,他们都想玩儿我,你不想吗?」
仰头亲我的下巴:「我不给他们玩儿,我只给你玩儿。」这谁受得了?
说实话,第一次在酒吧的台上看到封呈,我在心里就把他浑身上下都给玩了。
现在人就在我面前,跟我说这种话。反正我是受不了。
后来上了床,封呈趴在我身上说他怕疼,我心疼他年纪小,就纵着人把我压了。
但是纵人这事儿,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过分的时候,封呈把我摁在酒吧的楼梯间,用犬齿咬着我的后颈说:「不准给别人听。」酒吧里声音很大,这点儿动静根本听不见。
但封呈喜欢这么玩儿,他觉得刺激,我也乐意纵着。
一次两次,还好脱身,可睡得多了,感情就变了。
我意识到自己动心时,就对封呈说:「要么跟我谈,要么就散了。」
封呈看着我,笑得很漂亮:「哥,我们俩一直在谈啊。我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想跟我散?」
当时封呈十八岁,高三复读。
他年纪小不想未来,但我不能不想。
我有过案底,人生已经废了,但封呈的未来还很长。
我不能让他跟着我厮混,烂在街头巷尾。
我开始管着他,劝他好好读书。
封呈也很乖,不再鬼混,很努力地为高考准备。
为了让他安心,我辞了酒吧的工作,一天三顿伺候他,供他高考。
那时候,我把一颗心交出去。
什么都不剩。但是封呈骗了我。
以前的同事说在会所里见过他时我还不信。
后来我亲眼看着他和一群富家公子从会所里出来。
跟在他们身后,听见他们聊天。
「喂,那个送饭哥你还没玩腻啊?早点断了吧,我觉得那哥是真想供你高考。」
有人接话:「咱们封少爷还用高考啊?七月就要出国了。」
「封少,那肌肉男玩儿起来怎么样?爽吗?我还没玩儿过那种类型的。」
封呈看了他一眼,吹了吹猩红的烟头,说:「张嘴。」
把烟头摁在那人舌头上:「不会说话就少说。」
我那时候想冲上去揍封呈一顿,最后只是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封呈看着手机没接。
他身边的人问:「封少,怎么不接?」封呈皱着眉,眉梢眼尾都是烦躁,
轻声说:「管太严了。」
铃声停了,我又打了一个。
封呈叹了口气,换上一副笑脸,接了起来,甜甜地叫了声「哥」。
差点给我叫笑了。川剧变脸得给他演。真能装啊。
我说:「封呈,回头。」
手腕一痛,神思被拖回来。
封呈握着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谁摸过你?你又在拿我跟谁比?」
「难道哥这几年,试过很多人吗?」
封呈语气很轻,睫毛微颤。
仿佛我要说是,他就要当场哭出来。
我甩开他,轻笑:「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
封呈抬眸,眼尾飞红,「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和别人试。」
傻逼。
突然,楼下有摔东西的声音。而后是封聆烦躁的声音:
「逸哥呢?!」
「我要袁逸,让他过来!现在就来!说我犯病了,让他来。」
封聆是我老板封寂的小儿子,封呈的弟弟。
四年前被仇家抓了,命差点没了。
我碰巧救了他,命是留住了,但是腿废了。
封寂也因此把我招到封家当保镖。
或许是因为我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救过封聆,他对我的依赖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刚被救回来时,甚至要我每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否则就会焦躁不安,甚至发疯。
我推开封呈冲下楼。
客厅能砸的东西已经被封聆砸尽了,他死死握着轮椅,情绪激动,大口呼吸。
我大步走过去,跪在封聆面前,轻声说:「少爷,我来了。」
封聆看见我,瞬间就落泪了,身体放松下来,说:「逸哥,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我做噩梦了,我哪儿都找不到你。」
「我来了,不怕。」
我将人从轮椅上抱起来,往楼上走,「我守着少爷睡。」
封呈站在二楼,垂着头,腰板笔直。
我经过时,他拽住我的衣角,声音嘶哑,低低喊了一声:「哥。」
封聆缩在我怀里,垂着头,圈着我的脖子的手臂不断收紧。
我挣开封呈,迈步上楼。
封聆闭眼睡觉之前,死死握着我的手,执拗地说:「逸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比封呈还要年轻,那几分心思,太好猜了。
小孩子的占有欲。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不走,你睡吧。」
后半夜,我老板封寂打来电话,说封呈出事了。
大半夜跑出去跟仇家玩赛车,
对面在车里做手脚,封呈的车差点冲下悬崖。这么一搞,两边打起来了。
「我在柳城,这边脱不开身,阿逸,你去看看。」
我带人到鹰头山的时候,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封呈拿着刀正准备往何少爷的眼睛里戳。
我骂了一声,喊住封呈,冲过去握住他的手:「冷静点。」
封呈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跟我说:「哥,我刚刚差点就死了。」
「我就要他一只眼睛不过分吧。」
他笑了一下,松开刀:「但是,哥不让我报仇的话,我就不要了。」
「哥,我听话。」
乖巧地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等待主人表扬的小狗。
「你最喜欢我听你的话了。」
那么看我的时候好像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以肆意欺负他,蹂躏他,占有他。
但,都是装的。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收回视线,把他的刀收了,把人提起来推到身后。
四处看了看,找了根钢棍,在那姓何的站起来之前,狠狠抽向他的腿弯。
「仇还是要报的。」
只是不能是封呈动手。
我被封家聘来,就是干脏活儿的。
往那哀嚎的何少爷身上扔了张名片:「打电话,治病的钱,封家出。好好治,别残了。」
扔了铁棍,揪着封呈离开。
刚到车上,就被封呈压到了驾驶座。
像只狗一样,扑上来咬吻。
急切地在我身上揉捏,衣服都揉乱了。
我挣了一下,封呈被激怒了一般,死死扣住我的手臂,力道很大。
不许我反抗。
从少年到青年,还是有不一样的。
五年前封呈想摁住我,可没这么容易。
如今,倒是势均力敌了。
他在我身上胡乱亲着,说着胡话。
「我就知道,哥不会不要我。」
「你还爱我。」
「你是我的。」
从嘴,到下巴,再到脖颈。他亲得重。
有些疼,更多的是爽。就像他说的,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
妈的,再这么下去,又得被他玩儿。
吻到小腹时,我拽住他的头发,把人薅起来,给了他一拳:「滚下去。」
封呈舔了舔殷红的唇,拉着我的手往下走。
「哥,你摸摸。」
「摸摸我有多想你。」
咬牙切齿:「想到快要爆炸了。」
我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推开:「装什么情种?封呈,当初先走的人可是你。」
当年,我对封呈的纵容,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现在想起来都可笑。那天晚上,封呈回头看到我,瞬间就白了脸。
我目睹了他的惊慌失措,把手机砸他身上,说:「封呈,我不管你了,你给老子滚吧。」
转身走时,心上漏了个窟窿。
封呈追上来,大力抱住我,炽热的泪落在我的脖颈:「哥,你都听见了是吗?我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听话,我以后一定听话。」
怕得发抖,胡乱亲吻我的脖颈耳朵:「哥,别不要我。」
他还有脸哭,有脸抱着我不撒手。
该哭的明明是我。
我推开他,说:「封呈,你能不能别玩儿我了。我二十八了,就想找个人一辈子。我玩儿不起。」
那时候,我真的很爱封呈。
知道他是个骗子,依旧很爱,但我没法跪在他脚下任他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