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志愿填报之后,各大酒店都在办升学宴。
楚析他们班的群每天都在讨论举办升学宴的日期,避免和别人撞上,大部分的人都想玩得好的朋友能够来参加。
陆引定的日期是最早的,随后是班长——后天就是他的升学宴。
抢占先机的班长在群里得瑟得不行。
楚析跟胡雪兰和楚明远商量,他们说可以在中旬挑一个日子。
具体日期,楚析准备在群里观望下其他同学,然后再决定。
在消息和表情包的洪流中,楚析的消息瞬间被冲走。
楚析又发了遍,他们总算停止掰扯,转头回复他。
在中旬举办的人还挺多的,楚析在犄角旮旯里找出空余的一天,定下了升学宴日期。
先给陆引发消息邀请,然后给其他同学一一发送邀请,最后在群里又说了一遍,笑着让大家到时候来玩。
“那个谁,男孩,过来,到你了,练车。”远处戴着草帽教练朝楚析招手,让他过去。
楚析一开始还会告诉教练自己的名字,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怎么叫都无所谓了。
高中毕业暑假近三个月,在家呆着没事做,出去打工没必要,两个月的工资也就一部手机的价格。
这点楚析和胡雪兰想的一样,家里没穷到那种地步。
但是一直呆在家里玩也没意思,所以楚析就找点事情做,拉着谢存一起学车,考驾照,方便以后可以自驾游。
等八月份吃席吃得差不多了,再出去旅游也不迟。
谢存本来还挺想学驾照的,练了几天学会科目二就不想来了,打学时卡打得他要崩溃,他决定先玩一下,等有空闲车了他过来打一整天卡。
今天他借着升学宴的由头跑去酒店潇洒,只有楚析独自一人来练车。
开着车溜了整个驾校,教练大概没有夸人的习惯,对此点点头算肯定。
下车坐回去休息,楚析看手机,陆引在半小时前回复了自己——和自己发给他的消息没有时间间隔,可以说是秒回。
陆引回的果然是有时间和一定来。
不出所料的回答,宛如这炎炎夏日中的一杯冰镇西瓜汁。
楚析对着手机屏幕傻乐,来来回回看了好久。
聊着聊着,楚析提到卖凉粉的事,没确定,先说说看,这样到时候不会显得突兀。
刚聊第一句,陆引就问需不需要帮忙。
楚析正组织语言,输入昨天晚上睡觉前想的腹稿,看到这条消息愣了愣,把文本框里的字一个一个删掉。
看来不需要由浅入深了,才说到第一句,直接跳到了结果,还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楚析突然想到,在印象中,陆引貌似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
这是不是证明,之后表白成功率还是很大的——也不一定,这可不好说。
练车一直练到中午,在走之前,教练提醒他还差一点学时可以预约科目二的考试,让谢存有空了赶紧来刷,早刷早预约考试。
楚析转述给谢存。
谢存震惊:不是,你怎么刷了这么多。
楚析:谁让你今天不来明天不来的,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先预约考试了。
谢存一听急了: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吃了饭下午就过去刷。
谢存不仅感叹:哎,吃席还不忘刷学时,我这么勤奋的人不多见了。
楚析:……你最好真的过来。
谢存是一个很喜欢打嘴炮的人。
考科目一的时候,非常自信说自己一定能过,然而他一道题都没刷,说谁科目一挂科,谁就是智力有问题。
结果他预约考试时间还预约错了,报了时间最近的,考试前两天晚上才发现,第二天累死累活刷了一整天题目。
最后考试成绩89分,差一分及格。
他成为了他自己口中智力有问题的人。
幸好当场有一次补考的机会,他以93分有些悬的分数,成功考过。
对于其中的波折他闭口不提,在朋友圈大肆宣扬自己只刷了一天题,就考过科目一。
楚析没有戳穿他,还非常配合评论了句“好厉害”。
楚析觉得谢存和陆引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这真不是他偏心陆引。
陆引做事很有条理,会罗列计划和安排,从各方面切入思考,发现问题并提供解决方案。
比起谢存摆烂的“船到桥头自然直”,陆引靠谱的“早准备不慌乱”不知道要好多少。
和陆引在一起,楚析可以放心当一个悠闲的挂件,跟在旁边。
夏日的阳光总是炽热,楚析只戴了一顶帽子遮阳,骑车回到家门口,胡雪兰正提着纸箱走出来。
“你早上就这么出门的?”胡雪兰惊讶地看着楚析。
楚析摘下帽子,“走得急,忘记了。这又买的什么?水果吗?”
胡雪兰温柔一笑,“不是哦,是我上午买的雪糕,甜筒,买了很多,晚上谢存回来,你给他送些过去,关笙宁呢,她要是在家也可以给她送点。”
楚析已经想象到谢存的反应,“我看看买了多少。”
拉开冷冻室抽屉,楚析看愣了,里面被雪糕堆满,拉出来还有些困难,难怪胡雪兰说要给别人。
然而楚析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是陆引,也刚好顺路,先去关笙宁家,再去陆引那边。
想法冒出一个苗头,手就将消息编辑好发送。
楚析:你今天在家吗,吃不吃雪糕,我妈买了很多,下午给你送过去,我多带些,到时候也可以给陆泠吃。
楚析的说话方式一直保持在,目标明确的直接和混淆视听的间接中来回游荡,陆引作为行事动力在前,其他作为借口在后。
大概在吃中饭,陆引没有立刻回消息。
楚析没等,收起手机,挑了跟雪糕吃,轻咬一口,凉意与甜味交织。
胡雪兰说天气太热不想吃饭,买了不少手工擀面。
楚析边吃边过去帮忙烧水煮面,厨房温度逐渐上升,雪糕融化速度加快,他越吃越狼狈,最后一块全咬进嘴里,给他冻得不行,接连哈气。
胡雪兰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他,然后又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每次心情好就会这样。
说她带着小时候的楚析去别人家玩,大人在打麻将,他跟人小朋友吃冰棒,非要表演一个冰棒粘舌头,结果真的粘着拿不下来,旁边小孩学他黏住舌头死哭,他倒好,很淡定地拿着胡雪兰的手机给别人小孩录像。
楚析对小孩时期的事记得不清,但胡雪兰说得他很抓马。
然而还有更抓马的——如果胡雪兰说的是真的——他不长记性,长大后再次复刻了这件事。
入秋,天气还有些热,下课后跟班长那伙人去小卖部买冰棒吃。
不知道是谁,刚吃第一口,舌头便跟冰棒冻在一起。
楚析笑得不行,嘲笑了好半天,还故意模仿。
结果他的舌头也被冻住。
好像有哪里不对,没等他思考自己怎么也被黏在了冰棒上,另一个被冻住舌头的人,反过来笑他,一笑就留哈喇子,他嫌丢人转过身蹲下慢慢笑。
楚析:“……”
笑声引得其他人观望,其他人也笑,像有诅咒,谁笑谁舌头被冻住,于是一伙人非常整齐的,站在小卖部的走廊门口,干瞪眼。
瞪着瞪着,互相笑了起来,没有对自己失足的丢脸,只有看到好兄弟后的爆笑。
楚析默默往旁边挪远离这群人,想区别他们和自己,但是被班长逮着个正着,冲过来拉着他不让他走。
班长喉咙溢出邪恶的笑声。
楚析:“……”
楚析背过身,解救舌头的同时,不禁庆幸陆引没来。
下一秒陆引出现,他探个脑袋,凑过来看。
楚析吓了一跳,随即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
“你舌头也黏住了?”陆引对着楚析的后脑勺问。
后脑勺上下晃了晃。
陆引抽出一张纸,倒水,“你用常温水敷一下。”
后脑勺转过来,眼睛眨了两下,接过他手上被水打湿的纸,然后又背过身去。
再次转身,楚析已然获救,开始嚣张,对于他们求助陆引,他等班长解救后,便不管那伙人,拉着陆引在他们喉声抗议二重奏中开溜。
等到转角,他们看不到了楚析才慢慢停下奔跑的步伐。
后知后觉的,楚析视角落到握住他陆引腕处的手上,他手指自然蜷缩,静脉微微凸起。
楚析跟烫手似的,连忙松手,“不、不好意思。”
手腕处传递的温热猝然离开,陆引抬眼,默然摇头,依旧是常说的那两个字,“没事。”
好在陆引要去办公室一趟,楚析和他在楼梯间分开。
确认他走上楼,楚析抬起手没由来地看了看,又虚握两下,最后握住自己的手腕。
感觉了半天感觉不出来,像是十月的秋风,裹着未褪尽的暑气,在身旁悠然旋了一圈,不带反应便悄然消散。
教学楼旁的香樟树叶轻微作响,他有些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