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几辆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呼号着由远及近的时候,徐图按灭烟,挡开麻鹰想拉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陈镇跟警察前后脚到,许处也已经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他跳下车,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满脸震惊地往徐图这边走。
“没事儿吧?”他问。
“我没事儿,”徐图下巴偏了偏,指指麻鹰:“他受伤了。”
许处看了眼麻鹰浑身上下,皱眉说:“你这一会儿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得验伤。”
麻鹰“嗯”了一声。
徐图看着警察呼啦啦都下了车,厉声呼喝着把地上的人一个一个拽起来,伤得轻的挨着警车抱头蹲了一排,严重的医护上前先做处理,许处低声问徐图:“这些人的来路,你心里有底没?”
“你觉得呢,”徐图笑笑,转过脸看着他:“我现在被逼到这份儿上,正是你们警方乐于见到的吧?这样除了跟你们合作,我好像没别的路可走了。”
许处没回答,他看着警察在现场来回忙碌着拍照取证,问两人:“是全程被持械围攻吗?”
“是,”麻鹰说:“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他们撞徐图车时被我撞开的画面,对方的主观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性质这块儿警方后续会做出认定,”许处看着现场四处散落的三棱钢,低声问身后的警察:“有刀具没?”
警察转身跟那边收集证物的同事问了几句,回来说:“有,两把匕首,见血的。”
“那稳了,”许处回过头来对两人说:“正当防卫基本板上钉钉,人和物证接下来会被带回去调查,我会尽快跟侦查组那边商量申请并案,只要能查清这些是张伯阳的人派来灭口的,对那边的案子无疑也是个重大突破。”
徐图嘴角冷笑了一下,没吭声。
上警车时陈镇跟警察沟通完,过来对徐图说:“已经联系律师了,后续会有人跟进,这次的事性质基本明确,你不用担心。”徐图点点头,说:“你陪着他去医院吧。”
陈镇说:“好。”他等着徐图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但徐图顿了顿,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警车。
麻鹰等人被直接送到医院缝了针,他脑后一道五六公分长的伤口,肩膀后背上全是横七竖八的伤,其中两道皮肉都裂开了,又多了两条长长的疤。
徐行得知消息心急火燎去找徐图时,徐图已经配合完调查,回到了家里。
徐行罕见地没有抓着他问这问那,只怔怔地看了他好久,然后扭开了头。
“我没事儿,”徐图说,“暂时都解决了,不用担心。”
“鹰哥怎么样?”
“皮外伤,再过两天就出院了。”
徐行低着头,又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徐图问他:“有心事儿?”
徐行摇了摇头,过了会儿,说:“我担心你,哥。”
徐图哂笑了一声,他靠着沙发,歪着头看了徐行好一会儿,最后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麻鹰出院那天陈镇去接的人,徐图没去,他本也没打算去,约了闻淙在一家私厨见面。
闻淙来时徐图已经到了,他进门笑着叫了声徐总。
“听说前几天你遇上了麻烦,解决得还顺利吗?”他拉开椅子坐下,问道。
徐图看着他:“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闻淙摇头,“我没有那个实力对你黑吃黑,也不赞同那种方式,所以,我都是用法律手段来报复。”
徐图笑笑:“我的事徐行一概不知道,你从他那儿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你打算怎么报复我?”
两人平静地对视着,闻淙想了想,说:“其实证据还是有的,毕竟就跟当初对储耀明一样,我从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徐总行事果决,处理得这么干净利索,眼下证据失去巩固,即使警方要查,也要很费些功夫了。”
徐图看着他,闻淙笑笑:“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人在做天在看,做过的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徐总官商两路打过交道的人,也不可能全都愿意替你守口如瓶,我当初既然被拖进了浮世这种手眼通天的地方,那借着这儿的路子去打通点儿自己的关系,达到点儿自己的目的,其实也不难,徐总你说是不是?”
“你报复心倒是很强。”
“没办法,”闻淙嘴角还是笑着,但眼神透出冷意:“谁让我这么恨你们。”
“所以徐行呢?你也恨徐行吗?他是你报复的对象,还是你用来报复我的工具?”徐图问他,“你恨我我认了,你有恨我的道理,但是你伤害徐行的理由在哪儿?他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他!”
“我并没有伤害徐行,”闻淙冷冷静静回道,“我对他自始至终真心真意,毫无保留,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想赘述,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徐总,”闻淙胳膊撑上桌沿,微微向前倾身:“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在乎这个弟弟,那么接下来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从餐馆出来,徐图一坐进车里就给徐行打了电话。
“哥?”
“你现在去我那儿,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啊?出什么事儿了哥?”徐行语气还带着点轻松。
“听话,”徐图蹙眉靠在椅背上:“徐行,听哥的话。”
“……好,”徐行下意识心里一揪,不再多问,“那我这就过去哥。”
他直接换衣服下楼,出门时给闻淙打了个电话,说他哥叫他有事,要过去一趟。
闻淙正在路上,看着前边的红灯说:“那早点回来,徐行,我给你带了海鲜蛋羹当宵夜,记得要回来吃。”
“好,”徐行笑着按下电梯:“那你等我。”
路上有点堵,到别墅时徐图已经在小吧台里喝酒了。
“哥,”徐行走过去跨上高脚凳:“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怎么又在喝酒?”
“什么叫又?”徐图另拿过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推到他面前,“我以前没喝过么?”
“你以前没这么喝过吧,”徐行看了眼一旁的空酒瓶,打完电话这才多一会儿就喝完一瓶了。他拿过杯子抿了一口,低声问:“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我总感觉你……”
“我怎么了?”徐图看看他。
“我说不上来,”徐行皱眉蹭了下鼻尖:“你有事儿从来也不爱告诉我,我知道我不像镇哥和鹰哥他们,就……挺没用的,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我还是希望,你要是有事儿了能告诉我,我就是……”
告诉了能有什么用,徐行自己也说不出来,生意头脑他没有,打打杀杀他不行,他到如今享受的衣食无忧不知愁滋味的生活,都是他几个哥多年来费心费力打拼出来的,他除了享受,什么也没做过,徐行越想越觉得颓丧。
徐图笑笑,调侃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生意做得不干净么?不告诉你,正好免得把你拉进这些浑水里,成全你的干净,钱我来赚,恶人我来当。”
“你不是恶人,哥。”
徐图看着他,没说话。
徐行抿了口酒,低声说:“我没觉得你不干净,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是最没资格评判你的那一个,我就是很担心你哥,我感觉你最近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嫂子走了有关,我也不敢多问,怕你难受,可是哥,我真的有点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儿……”
徐图喝了口酒,说:“没谁能跟以前一样……没人能回得去那个以前了。”
“到底怎么了?哥……”
徐图看了他这个弟弟半晌,看得徐行心都快不跳了,才放下杯子。
“哥一直疼你,徐行,”他慢慢开口道:“你知道的,从小我就处处护着你,处处为你操心,怕你吃亏受骗,怕你伤,怕你疼。”
“我知道。”徐行点头。
“但有些事躲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摊上了,命中该有这道坎儿,也不能说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咬咬牙横竖扛过去,等回头再看也是一种成长,你说对不对?”
“到底怎么了哥?出什么事儿了?是关于我吗?”
“关于你。”
徐图拿出一支笔,按了一下放在桌子上,靠回到椅背上看着徐行:“关于你喜欢的人。”
这是一支录音笔,里面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时,徐行抬眼看向徐图,神情僵硬。
“……我没有那个实力对你黑吃黑,也不赞同那种方式,所以,我都是用法律手段来报复……”
徐行盯着那支笔,一直盯着,直到录音放完,他都没回过神来。
“分手吧,徐行。”
徐行怔怔看着。
“趁现在还不晚,听哥一次,小行,及时止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