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直到进了浴室,站在凉水下冲了半天,顾燃才意识到,这次真的不太对劲。
凉水越冲越觉得热。
难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焚心的药效吗?
他把水开到最冷,冰凉的水流不断冲刷着他发红的皮肤,然而体内的火焰却越来越旺盛了。
一种原始的冲动,既熟悉又陌生,从身体最深处冲出来,顺着血脉,爬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唯有身体的感觉无比清晰——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像是被火焰舔舐,又像是被电流贯穿。
他紧绷脊背,低下头,看到水流顺着他的胸膛滑落,流过他紧绷的腹肌,再往下……
他试图用手,但是根本没什么效果。
越摸越烫,几乎能感觉到手心都要被灼出一个洞。
一墙之隔的林墨池,被皮带紧紧绑在床边,他嚎叫了一会儿,不见顾燃有任何反应,只能作罢。他试图挣开束缚,然而顾燃绑得太紧,他挣了半天也没成功。
他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浴室里的动静。却只能听到哗哗水流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不会晕倒了吧?
林墨池胡思乱想着,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刚才短信里看到的黑老大被灌了药爆裂而亡的画面。虽然只是简短几句文字描述,但经过他的润色和脑补,那画面已经过于惊悚。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浑身一激灵,声线发颤对着浴室喊道:“顾燃?顾燃你怎么样了?”
他又挣了挣手腕,皮肤摩擦的痛感让他猛然意识到一个更恐怖的事实:如果顾燃真爆裂在浴室里,那我岂不是很快也会因为没吃没喝饿死在这?
“顾燃!”他扯着嗓子吼道,“顾燃你说句话!你还活着吗?”
顾燃无力地松开手,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
经过一番近乎粗暴的无用功,他很快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欲望,每一次触碰只会唤醒体内更汹涌的浪潮,根本无法用平常的方式去纾解。
他感觉大脑逐渐变得昏沉,整个人像是迷失在黑夜的大海上,陷入了一片看不见边际的黑暗,在海浪中茫然地漂浮着。他急于找到一个出口,却根本不知在何方。
“顾燃?”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呼唤,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在哗啦啦的水声里,这声音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顾燃努力集中起散落的注意力,仔细分辨。
“顾燃!你说句话!!”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穿透海面上厚重的迷雾,钻进他的耳膜。
是他。
顾燃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几分狡黠笑意,挺翘的鼻梁,鼻翼边的那颗浅浅的小痣,还有微微上翘的唇角,亲起来冰凉柔软,沾着苹果汁的甜,还有他身上的冷杉味道……
每一个画面都无比清晰,甚至平时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放大了无数倍。
猝不及防地,像是一颗火星点燃了一把干柴,那股一直没被压下去的欲望,在瞬间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顾燃……”
那道声音似乎是迷雾中的灯塔,又好像是海面上看不见的海妖,向他发出某种致命的召唤。
在那一声声致命的呼唤下,顾燃感觉大脑血管突突的跳。他的理智在欲望的浪潮中摇摇欲坠,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迷迷瞪瞪地关了水,随手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腰间,然后拉开门,朝着那个声音的源头走去。
就好像那将是他唯一的解药。
林墨池一抬头,就看到顾燃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他上半身赤裸着,泛红的皮肤沾着新鲜的水迹,水珠顺着凌乱的头发滴落,滑过结实的胸肌,他的胸口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火焰。
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前面一块被高高撑起,像是昭告着那股随时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双眼睛——虽然偶尔被自己气到抓狂,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冷静克制的。而此刻,林墨池看到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底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涌动着近乎直白的渴望。
林墨池被吓得全身汗毛直竖,几分钟前面对这具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旖旎念头,在一瞬间全都被吓得无影无踪。
他站起来想要向后退,然而手还被铐在床边,根本动弹不得。
“顾燃,顾燃你、你冷静点……”
顾燃站在林墨池面前,被他那双眼睛盯着,只觉自己身体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变得更难以忍受了。
被某种原始的冲动支配着,他一把拉过林墨池,把头埋在他的颈边,深深吸了一口。
好凉,好舒服,好好闻。
一瞬间,他感觉身体里那股狂躁被奇异地抚慰了,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瘾君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解药。
他心里一阵欣喜,抱着怀里的人不松手,贪婪而不知餍足地吸着他的味道。
但是很快,刚刚被抚慰过的躁动又重新抬起了头,叫嚣着不够,还想要更多,还想要更深入。
那渴望就像是勃然喷发的滚烫岩浆,比刚才更汹涌地烧过全身,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飞速解开他的双手,把他翻了个身按在墙上,无法控制的压了上去。
虽然身体被欲火炙烤着,但他的大脑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的理智。
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边顺应着身体的冲动,一边在脑内疯狂地警告自己:你在干什么顾燃?不能这样!不能伤害他!快停下!
你的意志力呢?你的理智呢?不要被欲望裹挟,什么药,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他痛苦地咬着牙关,一遍又一遍告诫着自己。他太阳穴突突跳着,汗水顺着脖颈滚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拼命用意志力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狂热的躁动。
快停下来!你这是在饮鸩止渴!!想想你的身份!你的职责!你是守护者,不是施暴者!你就心甘情愿做欲望的奴隶吗?
这只是一时的冲动!是身体的幻觉而已!停下来!你能做到的!
你他妈给我立刻停下来!!!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怒吼中,那股燥热似乎真的被他摁下去了一点点。他大口呼吸着,眼神几乎要失焦,就像一个濒死的人,生无可恋地看着唯一的浮木越漂越远。
然而,他向来自律,对自己要求严格。所以,生平第一次意外吃下这种药,对他而言效果无疑是致命的。
药劲一阵接一阵,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眼前又是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所有的感官刺激都被无限放大了。
虽然理智上拼命控制着自己,但是药效激发的原始生物本能,加上怀里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和热量,让他根本没法彻底冷静下来。心底的火苗忽明忽灭,好像只要轻轻一动,立刻又能烧成一片火海。
他紧紧地抱着林墨池,仿佛那是他唯一的解药。
唯一的解药,却不能服用。因为他明白,那既是解药,也是更致命的毒药。
这个事实是很残酷的。顾燃感觉自己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理智像是被架在火上,被无休无止地炙烤着,马上就要断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地往他身上贴,每一寸皮肤都极度渴求着触碰,渴求着被抚慰。
我就蹭一下,他想。就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他颤抖着,缓慢而用力地,动了一下。
然而,这个动作带来的触感,像一阵高压电流沿着他全身血脉急速奔涌,那股拼命压抑的冲动,毫无防备地在瞬间爆裂开了。火热岩浆四溅,烧得他眼冒金星。
药效被彻底激发上来了。
一种勃发的力量在血管里奔腾着,血脉偾张,有什么东西好像再也不由他控制了。
他感觉身体涨痛得厉害,一股巨大的热浪在咆哮,仿佛一头迷失的野兽在寻觅巢穴。那是最原始的生理冲动,混杂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对眼前这个人的热切渴望。
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抵死挣扎,他咬紧牙关,试图用残存的意志力拽住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躁。
就在这时,也许是林墨池被他勒得实在不舒服,喉咙里不受控地滚出一声轻喘。
仿佛魔鬼的召唤,他听到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裂了,理智彻底分崩离析。
他掰过他的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隔着浴巾,抵了上去。
林墨池全身都僵硬了,拼了命地想要挣开,然而顾燃的力气实在太大,他被死死禁锢着,根本无能为力。
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要不……就这样吧。就当偿还他的几次救命之恩吧。
然而,就在他咬紧嘴唇听天由命地等待那阵剧痛的时候,身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不敢动,但能感觉到,身后人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顾燃?”
他看到顾燃额头暴着青筋,眼睛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却散发着令人心惊的灼热,好像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粗重的呼吸喷在颈侧,透着一种拼命压抑的焦灼。
那是无法抗拒的药物作用和最后一丝理智的激烈交锋,是源自本能的生理反应被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拽住的挣扎。是濒临失控的边缘……却还在下意识地,拼命想要保护着什么。
林墨池怔了怔,就听见顾燃哑着嗓子说:“你……快走。”
声音哑到仿佛喉咙里被塞了一把火热的沙子。
林墨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身后人没看他,也没动,只是埋头抵着墙边,一只手死死攥着浴巾,低声重复了一遍:“立刻走,离开这间屋子。别等我反悔。”
林墨池愣了一瞬。虽然不明白顾燃是如何在这种时刻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很清楚,这可能是他今晚唯一的死里逃生的机会。
他简直如蒙大赦般,小心翼翼地从顾燃身下滑开,生怕不小心碰到他,又让他下一秒就反悔。
他飞速跑到沙发边,捡回自己的手机和双肩包,试探地说了一句:“那、我真的走了啊。”
顾燃没说话。
林墨池咬着嘴唇想了想,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一会儿。
“那个……我给你叫了四个mb,一会儿就到,你再忍忍啊。这单我付过钱了,你不用还我了,就当我请你。”
想了想又说,“反正……等过了这晚,肯定就会好了。”
顾燃仍然没有反应。
林墨池走到门外,准备关门时,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顾燃背对着他,抵在那面暗黄的墙边,昏暗的灯光下,他全身皮肤都是令人心惊的红色,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肌滑落,滚进腰间松松垮垮的浴巾里。
他垂着头,手指死死抠进墙壁,肩膀的肌肉因极力隐忍而微微痉挛。整个人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拼命克制,一半在濒临崩溃。
就像一只孤独的、受伤的狼崽。明明疼得发抖,却还要固执地背对着所有人,独自舔舐伤口。
林墨池的脚步顿了顿。
他看着顾燃的背影,眸色变得有些复杂。
顾燃抵在墙边,死死咬着牙,任凭那股肆虐的欲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刚刚让林墨池走,选择自己硬抗,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大概也清楚自己今晚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都没理由伤害无辜的人。他想。
“顾燃……”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命。我是产生幻觉了吗?
顾燃紧闭着眼,不打算去理会这个恼人的声音。
然而却感觉到一只手,有些试探地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顾燃转头,意外地看到刚刚离开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顾燃皱起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下一秒,就听到一个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真的这么难受的话,要不要我帮你?”